我...当袅袅卡了壳,耳根漫上绯红,半晌才憋出一句,...看猫不行吗?
小丫鬟噗嗤笑出声:那奴婢明儿给您抱只狸奴来?省得您天天盯着空墙头,眼巴巴的...
珍珠!当袅袅羞恼地跺脚,再胡说扣你月钱!
珍珠连忙告饶,收拾碗碟时却轻声嘀咕:也不知是谁夜里说梦话,骂着单承宴你个混蛋,骂完又抱着枕头叹气...
团扇骨裂了道缝。当袅袅盯着扇面上颤巍巍的并蒂莲,忽然觉得满宫蝉鸣吵得人心慌。
永寿宫的晚膳用得格外沉闷。银箸碰着骨瓷碗沿的轻响里,太后搁下汤匙,目光如针般刺向魂不守舍的当袅袅:哀家瞧你这几日,魂都飘到宫墙外头去了。
当袅袅指尖一颤,箸尖的翡翠虾饺落回碟中。
早先闹着不让赐婚,气得哀家心口疼。太后用帕子按了按唇角,眼神锐利,如今倒巴巴盼着了?那日红痕都烙在脖子上了,名节都系在宴儿身上,不嫁他,你还想嫁谁?
可您从前说...当袅袅忍不住抬头,说皇室是龙潭虎穴,让袅袅找个寻常人家...
那是从前!太后猛地拍案,震得碗碟叮当乱响,哀家教你洁身自好,你倒好!老太太气得指尖发颤,直指她脖颈,大家闺秀竟行苟且之事!宴儿更是荒唐!堂堂皇子学那市井登徒子做派!你们...你们把天家颜面都丢尽了!
当袅袅垂首盯着裙上缠枝莲纹,满心憋屈。搁现代,男女朋友同居算什么?可在这鬼地方,两人不过是谈恋爱亲亲抱抱举高高,还没全垒打呢,如今却成了秽乱宫闱。她索性闭口不言,反正百口莫辩。
咳咳...太后骂得急喘,容嬷嬷慌忙奉上参茶。老太太连灌几口,顺了气才恨声道:既有了夫妻之实,为何死咬着不赐婚?
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。当袅袅盯着自己绞紧的手指,忽然也迷茫起来。
气他算计?可他翻窗进来,守了自己一夜全无僭越;恨他逼婚?可太后震怒时,是他跪着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...
就是...就是烦他拿懿旨压人。她闷声嘟囔,像闹脾气的孩子,跟强买强卖似的...
太后一怔,怒容里突然渗进一丝了然。她摆摆手让容嬷嬷退下,殿内只余祖孙二人。
傻丫头。太后忽然长叹,金护甲轻点她眉心,宴儿若真想逼你,一道圣旨就能把你捆进洞房,何苦求到哀家跟前,由着你闹这些天脾气?
当袅袅愕然抬头。
他是皇子,可也是男人。太后眼底浮起追忆的柔光,哀家年轻时,先帝为娶我,在奉先殿跪了三天...男人若真心看重你,便会把选择权捧到你手里,哪怕自己受尽委屈。
烛影在当袅袅眼睫下投出颤动的阴翳。她想起单承宴跪在太后跟前时挺直的脊背,想起他被自己关在门外也不曾硬闯的克制……
去吧。太后忽然推过一碟玫瑰酥,铺子的账也有好些天没查了,不可懈怠。御花园西角门的钥匙在第三个青瓷缸底下——别瞪眼,哀家什么不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