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万诺夫回家没有休息,随便吃了点硬面包,装上分到的汉堡和卷饼,牵着老骡子,锁上门去了镇子上。
他要赶在比鹿镇早集的时候,找个好人家,把老骡子换出去,或者卖出去。
再顺便看看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。
回来的时候还要去教堂带些圣水回去,昨天因为那个玷污神明的恶棍,圣水已经用光了。
晨雾还没散尽时,比鹿镇广场已响起了第一声马蹄铁敲击石板的脆响。
老面包师推着独轮车穿过镇门,车斗里的黑麦面包还冒着热气,混着晨露的湿气在空气中洇出暖烘烘的麦香。
广场中央的市场十字架上,雕刻着十二年前领主颁发的集市特许状,石缝里还卡着去年秋收时掉落的麦粒。
“让让!新鲜的奶酪!”穿粗布裙的妇人挤过人群,陶罐里的奶酪随着她的脚步晃出乳白的油星。
她的摊位挨着铁匠铺的儿子,那年轻人正把马蹄铁摆成扇形,铁砧上还留着昨夜锻打的余温。
“玛莎,用你那罐奶酪换我三个马蹄铁如何?”年轻人敲了敲铁件。“我父亲说这铁料是从山那边的矿场运来的,比上次的硬实。”
广场东侧的“牲畜角”已聚起了喧闹。
老农夫正拍着他的母牛,牛皮上的水珠溅到围观者的靴子上。“瞧瞧这奶子!一天能挤三桶,比磨坊主家的那头强多了!”
穿皮围裙的屠夫扛着半扇猪肉从旁边经过,挂钩上的猪油滴在石板上,引来三只麻雀蹦跳着啄食。
他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吆喝:“刚宰的猪肉!带血的!”
程然穿梭在充满中欧世纪欧洲早集间,耳边听着他们的交谈,新奇感在胸腔充盈。
本来他没想到镇子上来的,毕竟忙活一晚上,又饿又困,他只想随便弄点吃的,倒头就睡。
可从高空路过镇子上,马蹄灯星星点点的光,以及听到隐约的吆喝叫卖,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。
让他一瞬间的思乡之情达到顶峰。
在宇宙漂泊几个月,也经常被人簇拥,但跟朴素的人文情怀比起来,心理上的感觉差异太大了。
他很喜欢,不,更应该说很享受市井的质朴和生活气息。
或许是源于市井,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格外安心。
买了刚出炉的苦荞面包,咬一口,竟然并不是粗粒剌嗓子的口感,虽然没有现代蓝星面包的细软,但也软硬适中,非常有嚼劲。
入口略带苦味的面包,却越嚼越甜,让人回味。
喝一杯看着挤的新鲜牛乳,腥气和浓厚的奶味让程然有些怀念。
他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,谁家有母羊母牛产崽,挨家挨户都会上门抢购鲜奶,还生怕换不到。
那时候,补充营养的东西少得可怜,鲜奶买回家也不知道煮,咕咚咚几口灌下去,又腥又膻,脸都憋红了,硬是不能吐出来。
那年头,缺粮少穿,食物来之不易,更何况“高档营养品”。
后来,时代发展,科技进步,有了多种多样的技术手段,营养品越来越丰富,奶味品种也越来越多,更知道了刚挤的奶需要杀菌处理才能饮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