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旁观万古的漠然,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,“所谓开山,不过是后来者追认罢了。
本座残灵依附此山,与其同休戚,见证了它从蛮荒走向所谓的‘仙家气象’,也见证了它无数次在劫数中沉浮……
宗门,不过时间长河里的一朵浪花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中波澜起伏。白貂寥寥数语,勾勒出的却是昆仑虚最古老蛮荒、最接近天地本源的起源图卷。
我所在的巍峨仙宗,在这位存在眼中,竟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朵“浪花”?这种视角,让我这个新晋金丹修士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渺小与震撼。
洞府内再次陷入沉默。只有壁龛中的月光石散发着恒定的柔光,窗外风雪的低吼成了永恒的背景音。
时间在这奇异的氛围中悄然流逝。
我只是默默地嗑着瓜子,品着灵茶,任凭体内那颗新生的金丹缓缓转动,消化着这惊世骇俗的信息,也适应着这骤然暴涨的力量。
白貂陷入了沉眠修复,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。小冰冰也趴在我的肩头,冰晶翅膀轻轻合拢,像是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我杯中最后一滴灵茶饮尽,窗外深沉的夜色边缘,终于透出了一片清冷的鱼肚白,预示着漫长冬夜即将过去。
我轻轻放下茶杯,白玉杯底与温玉茶几碰撞,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轻响。
肩头的小冰冰被这细微的声音惊醒,揉了揉惺忪的冰晶大眼睛。暖榻上的白貂也缓缓睁开了那双星空般的眼眸,里面似乎少了一分沉眠初醒的慵懒,多了一分沉淀后的清明。
晨曦的第一缕微光,艰难地刺破昆仑虚厚重的云层和风雪,如同稀释的金粉,透过那巨大的冰晶窗棂,斜斜地洒入洞府。
光芒落在我崭新的流仙裙上,霞光氤氲;落在暖榻雪白的绒毯上,温暖静谧;也落在白貂光滑如缎的皮毛和小冰冰剔透的翅膀上,折射出点点碎金。
一夜风雪。
我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两只来历惊天,此刻却显得异常“无害”的灵兽,心中那沉甸甸的巨石并未消失,反而更加清晰。
前路是福是祸?是通天坦途还是万丈深渊?
无人能答。
我轻轻呼出一口气,气息在微凉的晨光中凝成一缕淡淡的白烟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带着带着两个谜团般的“灵兽”,也带着一份名为“未知”的厚礼。
昆仑虚主峰的雪,依旧在下。而我脚下的路,似乎刚刚开始铺展,通向那远比风雪更为莫测的远方。
晨光熹微,昆仑虚主峰那巨大的冰晶落地窗外,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偃旗息鼓,只留下厚厚一层皑皑白雪,在初升朝阳的金辉下反射着刺目而纯净的光芒。
洞府内温暖如春,千年玄霜木的冰蓝壁面上流转着柔和的月华余韵,与窗外雪光交相辉映,宝气氤氲。
我盘膝坐在温玉雕琢的茶几旁,身上那袭流光溢彩的“流云织霞·九阙流仙裙”在晨光下更显华美。
我闭目调息,稳固着那颗昨日才新鲜出炉、蕴藏着冰霜与混沌道痕的奇异金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