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,是来,讨债的!”
那清冷坚定的话语如同淬火利刃,瞬间剖开皇宫庄严肃穆的表象,露出底下早已腐烂生疮的血肉。
引路的老太监浑身猛地一僵,那深深埋在地上的头恨不得能再往下钻三尺。
凤千羽不再看他。
她牵着墨九渊的手,一步一步踏上那长长的白玉宫道。
她的步履不快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
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这座千年皇城的心脏之上,踩在每一个窥探者的心尖之上!
宫道两旁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禁军侍卫,此刻都垂着头,紧握手中兵器,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他们不敢抬头去看那袭惊世红衣,与那尊如魔神般的鬼面玄甲。
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敬畏与恐惧!
他们清楚地感觉到,随着那两道身影的前进,一股冰冷浓郁的血腥杀伐之气正扑面而来!
那是屠戮了十万生灵才能凝聚出的实质煞气!
在这股煞气的笼罩下,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倾覆撕碎!
这条路不长。
但对于宫道上所有人来说,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。
终于,那象征着东陵国最高权力的金銮殿遥遥在望。
殿门大开。
殿内灯火通明,人影绰绰。
一场早已摆好的鸿门宴,正在等待它的主角。
凤千羽和墨九渊没有丝毫停顿,拾阶而上,并肩踏入那足以让天下所有官员都为之战栗的权力殿堂!
……
当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出现在金銮殿门口那一刹那。
整个原本还充斥着压抑窃窃私语的大殿,瞬间陷入一片死寂!
所有,被,紧急,召集而来的,文武百官,都,不约而同地,停下了,呼吸。
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两人身上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到极点的情绪。
有,恐惧,有,敬畏,有,好奇,甚至,还有一丝,隐藏在,最深处的,幸灾乐祸。
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墨天玄,脸色铁青,双拳在宽大龙袍之下死死攥紧。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看着那踏入大殿却丝毫没有下跪行礼意思的两人,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!
而在大殿中央,两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与狼狈。
太子墨景轩被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架着。他面色惨白如纸,双目失神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,若不是有人架着,怕是早已瘫倒在地。
而他身旁,镇国王凤啸天穿着那身沉重的王爵朝服,低着头,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连抬头看一眼门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凤千羽和墨九渊无视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,也无视了两旁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。
他们径直走到大殿正中央。
就站在那瑟瑟发抖的太子与镇国王面前。
“大胆墨九渊!凤千羽!”
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,从龙椅之上轰然炸响!
墨天玄终于还是没能忍住。
他猛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指着下方的两人,厉声质问道:
“你们可知罪?!”
“擅闯皇城!无视禁令!殿前失仪!目无君上!”
“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!还有没有东陵的王法!”
帝王的雷霆之怒如同实质风暴,席卷了整个金銮殿!
百官纷纷跪伏于地,山呼万岁,整个大殿都在那浩荡君威之下瑟瑟发抖!
然而处于这风暴中心的两人,却依旧身姿挺拔,渊渟岳峙,不为所动。
墨九渊那鬼面之下深邃的眸子,甚至连一丝一毫波动都没有。
仿佛那足以让山河变色的帝王之怒,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阵清风拂面。
凤千羽缓缓抬起头,清冷的凤眸迎上墨天玄燃烧着怒火的双眼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。
“陛下,息怒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。
“我们有没有罪,王法自会公断。”
“但今日我们奉诏前来,不是来跟陛下探讨礼法规矩的。”
她话锋一转,目光如同两道冰冷利剑,直刺那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太子与镇国王!
“陛下不是说要听听他们是如何‘构陷’忠良的吗?”
她将“构陷”二字咬得极重,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龙椅上的墨天玄。
“现在我们人已经到了。”
“太子殿下,我的好父亲……”
凤千羽向前迈了一步。
那轻轻一步,却让墨景轩和凤啸天同时发出一声压抑惊呼,齐齐向后退去!
“三日之前,你们在这金銮殿上不是慷慨陈词,义正言辞吗?”
“怎么今日当着正主的面,反倒成了哑巴?”
“来,把你们当日罗织的罪名再说一遍,我听着。”
凤千羽双手环抱胸前,神情淡漠,姿态从容,仿佛她才是这金銮殿上真正的主宰!
而那所谓的太子与王爷,不过是两个等待她审判的阶下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