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一鸣没有反抗。
五年前,当他第一次被测出无灵根时,曾经愤怒地反抗过,结果是被程天雄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。
那次之后,他学会了隐忍。
天雄哥,算了吧。程小雨挤进人群,试图拉开程天雄的手,测试大典上闹事,族长会不高兴的。
程天雄冷哼一声,松开了手,却在程一鸣胸口重重推了一把:滚吧,废物。记住你的身份,以后见到我要绕道走,懂吗?
程一鸣踉跄着后退几步,勉强稳住身形。
他深深地看了程天雄一眼,转身离去。
身后传来程天雄嚣张的笑声和其他族人的附和声。
走出演武场,程一鸣没有回自己的小院,而是径直来到了家族祠堂。
祠堂位于程府最深处,平日里少有人来,是他唯一能找到片刻安宁的地方。
推开沉重的红木大门,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祠堂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盏长明灯幽幽地燃烧着。
程一鸣走到最角落的一个牌位前,跪下磕了三个头。
父亲,儿子又让您失望了。
他低声说道,声音有些哽咽。
牌位上刻着先考程公远海之灵位。
程远海,程远山的亲弟弟,程家上一代的天才人物,却在五年前一次外出任务中意外身亡,留下年仅十一岁的程一鸣。
为什么...为什么我就是无法修炼...
程一鸣握紧拳头,指甲再次陷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砖上。
父亲,您说过我有特殊体质,可为什么...
突然,他腰间的玉佩微微颤动起来。
程一鸣惊讶地低头,发现那块残缺的玉佩竟然在散发着微弱的青光。
这光芒虽然暗淡,但在昏暗的祠堂中却清晰可见。
这是...
程一鸣急忙解下玉佩捧在手心。
五年来,这块玉佩一直如同普通玉石,从未有过任何异常。
就在他仔细观察时,玉佩上的光芒突然增强,一道青光射出,在祠堂的墙壁上投射出几个模糊的字迹。
程一鸣瞪大眼睛,勉强辨认出那几个字:
......
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玉佩的光芒瞬间消失,重新变回一块普通的残玉。
程一鸣连忙将它藏入怀中,转头看向门口。
他警惕地问道。
是我,少爷。
一个佝偻的身影推门而入,是程家的老仆福伯。
老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,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。
老奴见少爷没去用晚膳,特地给您送些吃的来。
程一鸣松了口气:谢谢福伯。
福伯是程家为数不多还尊重他的人之一。
据说老人年轻时曾是程远海的贴身侍卫,在程远海死后自愿降为普通仆人,只为能继续照顾程一鸣。
少爷,别太难过。福伯摆好饭菜,轻声安慰道,修炼之路千万条,未必一定要靠灵根。
程一鸣苦笑着摇头:没有灵根,连最基本的炼体都做不到,又能走什么路呢?
福伯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:少爷,您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,他留给您的东西,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。
程一鸣猛地抬头:福伯,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关于我的体质,关于这块玉佩...
福伯却连连摆手:老奴什么都不知道。只是...少爷要多加小心,尤其是程天雄那孩子,他最近和林家走得很近。
林家?程一鸣皱眉。
林家是青阳城四大家族之一,与程家素有嫌隙。
福伯没有再多说什么,收拾好碗筷就离开了。
程一鸣独自坐在祠堂里,再次取出玉佩仔细端详,但无论他怎么摆弄,玉佩都没有再发出光芒。
夜色渐深,程一鸣终于起身离开祠堂。
走在回小院的路上,他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窥视自己,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摇曳的树影。
回到简陋的小院,程一鸣刚推开房门,就察觉到不对劲——屋内有陌生人的气息。
他警觉地后退一步,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:
别怕,是我。
程小雨从阴影中走出,手里捧着一个木盒。
我来给你送药。测试时我看到你手掌流血了。
程一鸣松了口气,点亮油灯。
温暖的灯光下,程小雨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。
她不由分说地拉过程一鸣的手,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药膏。
小雨,你不该来的。程一鸣低声道,要是被人看见...
我才不怕呢。程小雨撇撇嘴,程天雄那个混蛋,仗着自己资质好就欺负人。总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。
程一鸣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在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时候,只有程小雨还把他当作亲人。
对了,程小雨涂完药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,我偷听到一个消息。三天后家族要组织年轻弟子去青云山试炼,据说山里出现了罕见的灵药。
程一鸣皱眉:家族试炼从来不会让我参加。
这次不一样。程小雨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,族长亲自下令,所有十六岁以上弟子必须参加,说是要选拔进入那个地方的人选。
那个地方?程一鸣疑惑地问。
程小雨摇摇头:我也不清楚具体指什么,但听说跟父亲他们五年前的任务有关。一鸣哥,这是你的机会!青云山深处灵气浓郁,说不定能找到解决你体质问题的办法!
程一鸣心中一动。
他想起祠堂中玉佩的异常反应,还有福伯意味深长的话语。
也许,这真的是一个转机?
送走程小雨后,程一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。
窗外,一轮血月悄然升起,将诡异的光芒洒向程府。
在某个阴暗的角落,程天雄正与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低声交谈。
大人放心,程天雄谄媚地说,这次试炼,我一定让那个废物永远留在青云山。
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:很好。你叔叔留下的东西,必须彻底消失。主人已经等得太久了...
夜风呜咽,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。
而程一鸣怀中的玉佩,再次泛起了微弱的青光,转瞬即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