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妈,既然你觉得江予安这么好,我找他做我的男朋友,怎么样?”
话音刚落,厨房里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我妈挤丸子的手猛地停住,转过头来,眯起眼睛看我,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到我心底去。
她脸上那点欣慰和闲聊的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和极度不赞同。
“做你男朋友?”她重复了一遍,声音拔高了一些,带着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和严厉,“我说呢,怎么突然问我觉得江予安怎么样,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!”
她把手里没挤完的馅料往盆里一扔,语气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:“月月,我告诉你,江予安这孩子,当谁的朋友都行,当谁的老板都行,甚至当你的‘临时新郎’帮个忙,我们也感激他!但唯独当你的男朋友,不行!我不同意!”
我妈这脸变得太快,态度转换之剧烈,让我简直跟不上她的思路,一下子懵在了原地。
“妈?!”我又急又委屈,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,“不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吗?江予安长得一表人才,家世好,能力强,哪哪都好!怎么转眼就说不行了?为什么不能当他当我男朋友?”
“为什么?”我妈像是被我的“不懂事”气到了,声音带着怒意和一种“这还用问吗”的理所当然,“月月,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?江予安纵然有千好万好,有万般优点,只一条——”
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,重重地砸下来:“他是个残疾人!就这一条,我和你爸就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!”
“残疾人”
这三个字从我妈嘴里清晰无比地说出来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尖上,疼得我瞬间缩紧了呼吸。
那么刺耳,那么冰冷,带着一种赤裸裸的、无法忽视的现实和偏见。
我想反驳,想大声告诉她不要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!想告诉她江予安比很多“健全”的人都要强大和优秀!
可是……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。
因为她说的,从某个残酷的角度来看,是事实。我连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有力地反驳。任何语言在“残疾”这个巨大的、客观存在的现实面前,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瞬间淹没了我。我只能红着眼眶,声音哽咽地,尽量替江予安说话,试图在她坚硬的态度上撬开一丝缝隙:
“妈……江予安他只是……只是行动不太方便而已。但这根本不影响他依旧是一个很好、很优秀、很值得喜欢的人啊!他聪明、善良、有责任心,对我也很好……为什么就不能因为他是他而接受他呢?”
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几乎是在哀求。
但我妈只是沉着脸,眼神里没有丝毫松动,反而因为我替江予安辩解而更加坚决。
厨房里,只剩下油锅里丸子偶尔爆开的滋滋声,和令人窒息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