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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无声之毒与决死之翼(1 / 2)

裁判机器人那声“开始”的余音,仿佛还在巨大的竞技场内回荡,尚未完全消散,擂台上的两人却已如同两尊凝固的雕像。

巴纳雷斯(紫冥)静立原地,双脚不丁不八,姿态沉稳得如同脚下生根。他脑后那蝙蝠翼状的装饰在微弱的能量气流中纹丝不动,那双隐藏在金色大环耳环后的耳朵,似乎在这一刻捕捉着远比人类听觉范围更宽广的声谱——对手的呼吸、心跳、肌肉纤维微不可查的绷紧声,乃至空气中能量粒子最细微的扰动。他的武器“血牙”尚未出鞘,双手自然垂于身侧,指尖微曲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致的“静”,仿佛融入了周遭的环境,成为擂台背景的一部分。然而,在这片寂静之下,是高度凝聚、引而不发的杀意,如同暗声界洞穴中蛰伏的古老生物,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完美时机。

他的对手,库彼修(赤冥),同样没有急于进攻。他微微佝偻着身躯,使得腹腔部位不易察觉地略向前顶,那覆盖着红黑相间角质层的腹部皮肤,在竞技场顶部投下的冷光中,泛着一种不祥的、仿佛浸润过油脂的暗沉光泽。他只有眼白的左眼,空洞地“凝视”着巴纳雷斯,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一种对生命形态的纯粹审视,仿佛在评估着从哪里下刀最能高效地终结目标。他右脸墨绿色的面具边缘,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,似乎牵动了头部那根弯曲红色巨角下的神经。他没有持握他那标志性的“魔血镰”,但那双指节粗大、覆盖着坚硬角质的手掌微微张开,指尖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、带着微弱硫磺气味的淡紫色氤氲。

观众席上的喧嚣在比赛开始后的几秒钟内迅速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。数十万道目光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两个静止的身影上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。普通观众或许看不懂这静止背后的凶险,但他们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凝结空气的沉重压力。

“他们在等什么?”一个坐在中层看台的阿瑞斯平民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同伴,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
“不知道……但感觉比那些一上来就猛冲猛打的更吓人。”同伴咽了口唾沫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。

高层观战席上,皮尔王优雅地端起茶杯,呷了一口,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两人之间移动。“路法总长,看来你的这两位麾下,都很沉得住气啊。这种对峙,比拼的可是耐心和意志力。”

路法总长面无表情,沉声道:“巴纳雷斯在听,库彼修在嗅。他们在寻找对方最细微的破绽。对于他们这种类型的战士,第一个破绽,往往就是最后一个。”

选手区内,气氛同样紧张。

乔奢费(紫冥队长)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他了解巴纳雷斯,知道这位沉默的副手正在将全部的感知提升到极限,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对手。但他更清楚库彼修的可怕,那无声无息的毒,防不胜防。每一次呼吸的等待,都像是在煎熬。

库忿斯(赤冥队长)则咧着嘴,露出森白的牙齿,低吼道:“老六,别跟他耗着,用你的毒瘴淹了他!”他似乎对库彼修的毒有着绝对的信心。

安迷修(灰冥队长)眉头微蹙,对身边的沙宾低声道:“库彼修的毒一旦侵入,恐怕……”沙宾沉默地点了点头,他见识过沙古拉的毒,深知这种能力的难缠,而库彼修的毒,据说更加诡谲霸道。

马库斯(钢铁之心队长)目光凝重,他对塔洛斯和索恩低声道:“看仔细了,无论是那种极致的感知,还是用毒的手段,都是你们可能需要面对的。”塔洛斯重重颔首,索恩则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在心中构建数据模型,试图分析库彼修毒气可能的扩散模式和巴纳雷斯的反应阈值。

擂台之上,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粘稠。

突然,库彼修动了!

他的动作并非暴起突进,而是极其轻微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向前踏出了半步。同时,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,极其隐蔽地向上勾动了一下。没有光华闪耀,没有能量爆鸣,只有一丝几乎融入空气的、带着淡淡甜腥气的淡紫色雾气,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,贴着擂台光滑的地面,悄无声息地、迅疾无比地蜿蜒射向巴纳雷斯的立足之地!

这毒雾是如此稀薄,在竞技场强烈的照明下几乎看不见,只有少数感知敏锐或在特定角度的观众,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、扭曲光线的痕迹。

“来了!”沙古拉(灰冥)在选手区低呼一声,作为用毒的大行家,他立刻感应到了那毒雾中蕴含的、针对神经和肌肉的麻痹特性。

库拉(赤冥副队长)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,她仿佛已经看到巴纳雷斯在无知无觉中瘫软倒地的模样。

然而,就在那丝毒雾即将触及巴纳雷斯鞋尖的刹那——

巴纳雷斯动了!

他的动作与库彼修的隐蔽截然不同,是瞬间爆发出的、令人瞠目的高速!他没有跃起,也没有后退,而是身体猛地向左侧旋,同时右脚为轴,左脚如同鞭子般抽出,带起一声短促而凌厉的破空声!

“啪!”

他的鞋底精准地踢中了那缕无形的毒雾!不是硬碰,而是一种巧妙的、带着旋转力道的震击!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、如同水泡破裂的“啵”声,那缕毒雾竟被他一脚踢散,大部分被他鞋底带起的劲风卷向空中,迅速稀释在庞大的竞技场空气里,只有极少部分残留在他的鞋底,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腐蚀声,但显然无法穿透他特制的战靴。

这一下,兔起鹘落,快如闪电!

观众席上爆发出第一波惊呼!许多人根本没看清库彼修是如何放出毒雾的,只看到巴纳雷斯仿佛未卜先知般的一个凌厉侧踢!

“他‘听’到了!”索恩(钢铁之心)脱口而出,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他通过空气流动或者能量微振,‘听’到了毒雾的轨迹!”

伊凡(钢铁之心)张大了嘴巴,满脸难以置信:“这……这都能躲开?”

库彼修那仅有眼白的左眼,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。他没想到巴纳雷斯的感知竟然敏锐到这种程度,连他如此隐蔽的试探性攻击都能被瞬间捕捉并破解。他意识到,单纯的、缓慢渗透的毒雾攻击,对这位“幽蝠”效果有限。

没有丝毫犹豫,库彼修改变了战术。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、如同野兽般的咕噜声,腹腔部位那暗红色的皮肤骤然变得明亮,仿佛有熔岩在其中流动!他猛地张开嘴,不是喷出火焰,而是吐出一大团浓稠的、翻滚着的墨绿色毒气!这毒气不再隐蔽,而是带着一股刺鼻的、混合了腐烂植物和硫磺的恶臭,如同活物般迅速扩散,朝着巴纳雷斯笼罩而去!毒气所过之处,擂台光洁的地面瞬间被腐蚀得坑坑洼洼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嗤嗤”声响。

“腐囊毒瘴!”库忿斯兴奋地一拍大腿,“看你这只蝙蝠还怎么躲!”

乔奢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这范围攻击,几乎覆盖了巴纳雷斯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。

面对汹涌而来的墨绿色毒潮,巴纳雷斯做出了令人意外的选择。他没有试图向后急退脱离毒瘴范围——那很可能赶不上毒气扩散的速度。他也没有盲目地冲向上空——那会让他成为更容易被后续攻击命中的靶子。

他反而向前冲了!迎着那翻滚的毒气,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!

但他的冲锋并非直线。他的身体在极速运动中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和协调性,双脚以一种奇异而高效的步伐交替点地,身体带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,仿佛同时有数个巴纳雷斯在毒气的边缘游走。他脑后的蝙蝠翼状装饰在高速移动中剧烈震颤,发出一种人耳几乎无法捕捉的高频声波。

他在利用超高速的、无规则变向的移动,在毒气合围之前,寻找那稍纵即逝的缝隙!同时,他那独特的回声定位能力全面展开,高频声波穿透部分毒瘴,反馈回内部的能量结构和薄弱点。

“他在用声音探测毒瘴的结构!”沙芬塔(灰冥)立刻分析出了巴纳雷斯的意图,语速飞快,“他在找最薄弱的环节突破,或者……在找库彼修的本体!”

安迷修紧盯着擂台,手心里全是汗。他知道巴纳雷斯这是在刀尖上跳舞,一旦判断失误,或者速度稍慢半分,被毒气沾身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墨绿色的毒瘴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魔物,眼看就要将那道紫色的身影吞噬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巴纳雷斯的身影猛地一顿,随即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定律的角度,从一个看似绝无可能的角度——毒气翻滚时因内部能量流动而产生的一个微小涡旋——硬生生“挤”了进去!

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游鱼入水,在进入毒瘴的瞬间,他深吸一口气(显然是屏住了呼吸,或者拥有某种内部过滤能力),双拳紧握,手臂上的蓝色能量纹路骤然亮起,显然是调动了全部能量护住周身,抵抗可能渗透进来的毒气侵蚀。

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!谁都看得出来,闯入毒瘴核心,无疑是进入了库彼修的主场,危险程度倍增!

“找死!”库拉冷笑道。

乔奢费闭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。

毒瘴内部,能见度极低,墨绿色的气体翻滚,隔绝了大部分外部视线。只有通过特殊能量感应装置投射出来的、有些模糊的内部影像,观众们才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况。

巴纳雷斯闯入毒瘴后,速度丝毫不减,反而凭借着回声定位,精准地朝着库彼修所在的位置发起了突击!他的双拳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,直取库彼修的头颅和腹腔——那个明显是能量核心和喷火器官的位置!

库彼修显然没料到对方敢直接闯进来,而且如此精准地找到了自己。他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,那仅有眼白的左眼在毒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。他不再依赖毒气,而是展现出了与赤冥分队风格相符的近战能力!他粗壮的手臂格挡开巴纳雷斯的直拳,另一只手五指成爪,指尖萦绕着浓郁的紫黑色毒芒,狠辣地掏向巴纳雷斯的心口!那爪风凌厉,带着腐蚀性的气息,显然蕴含着剧毒。

“嗤!”

巴纳雷斯的胸甲被爪风扫过,立刻留下了几道清晰的腐蚀痕迹,冒起青烟。但他仿佛浑然不觉,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,避开要害,同时一记低扫腿踢向库彼修的支撑腿膝关节!

砰!砰!砰!

毒瘴之内,两道身影以快打快,展开了凶险无比的近身肉搏!拳脚碰撞的闷响、利爪划过装甲的刺耳声音、以及毒气侵蚀能量护罩的“滋滋”声不绝于耳。巴纳雷斯的速度和敏捷明显占优,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库彼修的重击和毒爪,但他的攻击落在库彼修覆盖着坚硬角质层的身体上,似乎效果不大,而库彼修的毒却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他的防御。

库彼修久攻不下,越发焦躁。他腹腔的红光再次大盛,显然在酝酿一次更强力的喷发。他需要一个机会,一个能将巴纳雷斯固定住,然后用高浓度毒液或者近距离喷火解决战斗的机会!

机会很快来了!

巴纳雷斯在一次凶险的闪避后,脚下似乎因为被腐蚀的地面而微微一滑,身体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失衡!

“好机会!”库忿斯猛地站起。

库彼修岂会放过!他怒吼一声,一直隐而不发的左手终于动了!只见他左手手腕一翻,那柄造型狰狞、刃部带有巨大弧形钩状的“魔血镰”瞬间出现在他手中!镰刀带着凄厉的呼啸,并非砍向巴纳雷斯的身体,而是划向他的脚踝!这一下极其阴毒,旨在废掉巴纳雷斯的移动能力!

然而,就在魔血镰即将触及巴纳雷斯脚踝的瞬间——

巴纳雷斯那看似失衡的身体,却如同早有预料般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向上翻起!他整个人在空中完成了一个短暂的后空翻,魔血镰的刃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鞋底划过!

而他翻起的同时,一直被他在近身缠斗中隐忍未发的“血牙”,终于出鞘!

“锵!”

如同两道血色闪电划破墨绿的毒瘴!巴纳雷斯双手各执一柄“血牙”,借着后翻的势头,双剑交错,如同死亡蝙蝠张开的獠牙,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,居高临下地斩向库彼修因挥镰而空门大开的脖颈和肩胛连接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