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啊啊——!”赫克斯发出痛苦的、被咳嗽打断的嘶吼,那志在必得的一枪,在毒雾的笼罩和身体的剧痛下,早已失去了准头和力量,枪尖歪斜着从沙古拉颈侧的空隙处划过,连一丝皮肤都没有碰到。
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这恐怖的毒雾飞速抽离,肌肉变得酸软无力,视线模糊,听觉也被自己剧烈的咳嗽和心跳声充斥。他仿佛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每一次呼吸、每一次心跳在流逝!死亡的阴影,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在他心头!
“不能……不能倒下!”赫克斯在心中疯狂地呐喊,求生的本能和身为战士的尊严支撑着他。他猛地挥舞着手臂,试图驱散这致命的毒雾,但徒劳无功。他想要冲出毒雾的范围,但失去了视觉和方向感,他像一只无头苍蝇,在墨绿色的死亡之雾中踉跄挣扎。
就在这时,一道幽绿的光芒,如同地狱的指引,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浓稠的毒雾,出现在赫克斯模糊的视野中!
是沙古拉!他根本不受这毒雾的影响,或者说,他早已习惯了与这剧毒共存!他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般,悄无声息地逼近了痛苦挣扎的赫克斯!那柄杀厉蟾刀再次扬起,刀身上的幽光在毒雾中显得更加诡异和不祥,带着终结一切的气息,无声无息地刺向赫克斯因为剧烈咳嗽而暴露出的、毫无防护的侧腹!
这一刀,若是刺实,剧毒入体,赫克斯必死无疑!即使规则限制不能产生死亡,但沙古拉的毒,显然具备瞬间剥夺战斗能力甚至危及生命的恐怖效果!
千钧一发之际!
赫克斯那被痛苦和模糊充斥的大脑,在极度危机的刺激下,竟然爆发出了一丝清明!他虽然看不清,但那逼近的死亡寒意和幽绿光芒,让他感知到了沙古拉的攻击!他来不及思考,也无力做出复杂的闪避动作,只能凭借无数次锻造和战斗中锤炼出的、对危险的本能反应,将自己完好的、握着不知何时捡起的一把之前掷出、掉落在地的短柄投斧的左手,猛地向侧腹前一挡!
“噗嗤!”
一声轻微而令人牙酸的、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响起!
杀厉蟾刀那幽绿的刀尖,精准地刺入了赫克斯格挡而来的左前臂!没有遇到骨骼的太大阻碍,刀身如同热刀切黄油般,轻易地没入了肌肉之中!
“啊——!”赫克斯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!那不仅仅是利刃穿肉的剧痛,在刀尖刺入的瞬间,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冰寒刺骨又带着灼烧感的诡异力量,如同活物般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手臂,瞬间蔓延向他的全身!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,又像是在被某种东西疯狂吞噬、分解!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、肿胀,并且迅速失去了所有知觉,如同变成了一截不属于自己的朽木!那柄短柄投斧也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脚下。
沙古拉一击得手,毫不恋战,手腕一抖,拔出了毒刃,身影再次向后飘退,重新融入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墨绿色毒雾中,如同从未出现过。只留下赫克斯徒劳地用右手捂着左臂那恐怖的伤口,但黑色的、带着恶臭的血液依旧如同泉涌般从指缝中渗出,滴落在地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骇人的青灰色,嘴唇发紫,呼吸变得极其困难,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动着破旧的风箱,带着血沫的嘶哑声。
毒雾开始缓缓散去,不是自然消散,而是仿佛被某种力量回收,或者说,其活性在快速降低。当视野逐渐清晰时,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的,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——
赫克斯单膝跪倒在地,右手死死抓着左臂那触目惊心的伤口,整个左臂已经肿大了近乎一倍,皮肤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,并且那黑紫色还在沿着血管的走向,缓慢而坚定地向他的肩膀和躯干蔓延。他浑身沾满了灰尘和墨绿色的毒雾残留,脸上、手背上布满了被腐蚀出的红斑和水泡,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黑色的血沫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眼神涣散,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而沙古拉,则静静地站在十几米外,杀厉蟾刀再次低垂,刀尖上还滴落着赫克斯那被剧毒污染的黑血。他胸前的皮肤似乎也暗淡了一些,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微的、如同灼伤般的痕迹,显然释放那种规模的毒雾对他自身也是极大的负担。但他依旧站立着,那双黄色的瞳孔透过逐渐稀薄的毒雾,冷漠地注视着垂死的赫克斯,仿佛在等待着他最终的倒下。
整个竞技场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只剩下赫克斯那如同破风箱般艰难而痛苦的喘息声,以及毒血滴落地面发出的、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滋滋”声。
这场“百兵”与“寂毒”的对决,胜负,似乎已经分明。
裁判的机械臂缓缓举起,指示灯闪烁着,准备在赫克斯完全失去意识或主动认输的瞬间,宣布比赛结果。
所有人都看着场中那痛苦挣扎的赫克斯,等待着他最终的倒下,或者……那微乎其微的、最后的奇迹。空气中弥漫的,是毒雾残留的刺鼻气味,是血腥味,是绝望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