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是向沈清禾拱手,声音低沉而郑重:“酒无邪,术在人。是我执念太深。”
临行前,他脚步微顿,压低声音,只让她一人听见:
“但‘非常之功’易招妒,望自珍重。”白砚秋沉默良久,终向沈清禾拱手:“酒无邪,术在人。是我执念太深。”临行前低声提醒:“但‘非常之功’易招妒,望自珍重。”
那声音轻如落叶,却似一记重锤敲进沈清禾心间。
她微微颔首,未多言语,只目送那一队官差策马离去,尘烟卷起残霜,渐渐消散在村口枯树之间。
人群缓缓退去,议论声仍如潮水般低响不绝。
有人敬佩,有人忌惮,也有人暗中咬牙切齿。
沈清禾立于院中,指尖轻轻抚过门框上一道浅浅的刻痕——那是昨日夜里,她命共耕会几名信得过的青年轮值守夜时留下的记号。
一圈红绳缠在柱角,象征警戒未解。
她眸光微敛,心知这场风波看似平息,实则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。
果然,当夜三更,山风骤起。
村后坡田忽有火光腾起,橙红烈焰撕破黑夜,映亮了半片荒野。
浓烟滚滚,直冲云霄。
几个守夜人几乎同时从草棚跃起,提桶奔走,锣声急促划破寂静。
“东垄着火了!快救火!”
沈清禾披衣而出,手中拎着一盏油灯,神色未变。
她早料到孙元禄不会善罢甘休。
此人掌管盐铁行多年,靠压价吞粮、克扣农户发家,如今她以良种酿酒打通商路,动了他的根基,岂会轻易放过?
火势虽猛,却局限于最外侧两亩旱地,正是她故意留出的“虚田”——表面种薯,实则覆土掩石,作物稀疏。
真正的高产田早已移至山腰隐蔽处,由陆时砚亲自设计暗渠引水灌溉,四周密植荆棘围栏,夜间更有阿蛮带人巡防。
不过半个时辰,火便被扑灭。
焦土之上,几根烧尽的松枝赫然可见,明显是人为纵火。
“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!”阿蛮押着一名黑衣汉子回来,那人手腕上有盐铁行私卫独有的铜环烙印。
沈清禾蹲下身,盯着那人惊恐的眼神,淡淡道:“回去告诉孙首事,烧田不如修德。下次若再来,我不再留活口。”
那人浑身颤抖,被丢出村外。
而此时,百里之外的省城御史台内,一封匿名密函正静静躺在监察使案头。
信纸无署名,唯有墨迹沉稳的一句话:
“三县粮脉,岂容私掌?”
其后附录厚厚一叠账本副本,笔迹清晰,印章可辨,详载孙元禄近三年勾结仓吏、虚报霉损、强征贱买之罪证。
更有数十农户按手印作保,控诉其盘剥之狠。
数日后,省司震怒,巡按使即日启程南下。
与此同时,沈家小院恢复了短暂的安宁。
当晚月色清冷,万籁俱寂。
沈清禾独坐院中石凳,膝上搁着一只青瓷浅盆,里面是一株新育的草莓苗,叶片嫩绿,茎脉泛红。
这是空间系统升级后首次尝试培育的珍果品种,娇贵异常,需每日滴入一滴灵泉方能存活。
她取出玉瓶,倾倒最后一滴泉水。
晶莹液体渗入根系,瞬间被吸收殆尽。
忽然,空间深处传来一声极细微的“叮”响,仿佛冰裂初春。
她心头一震,神识沉入空间——只见原本干涸见底的灵泉池中央,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悄然绽开,清澈水流正缓缓渗出,虽微弱,却持续不断。
滴速竟已恢复至每日三滴!
紧接着,半空中浮现一行淡金色文字:
【提示:信念值达标,解锁功能——初级生态循环】
说明:作物残渣可投入“归壤槽”,转化为高效有机肥,提升土地肥力15%-30%。
沈清禾呼吸微滞,
这不是简单的恢复,而是进化。
系统不再只是储物与灌溉的工具,它开始回应这片土地上的善意与坚持——因她广授良种、救济灾民、坚守技艺尊严,百姓口碑汇聚成无形之力,推动系统自我觉醒。
她仰头望向星空,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:“这才刚开始呢。”
远处山道上,火把再次点亮,连成蜿蜒长龙。
阿蛮率领的脚队整装待发,车上捆扎整齐的陶坛泛着釉光,每一坛都贴有朱砂印记。
迎风展开的粗布旗帜上,四个大字赫然醒目:
共耕出品。
而就在白砚秋撤走当日,沈清禾并未松懈。
她召集共耕会骨干于后山密议,烛火摇曳中,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:
“他们查不到东西,只会更狠地断我们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