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年友这边的事一尘埃落定,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。
他记挂着先前的承诺,便打算好好款待齐禹等人。
不过他并未选在外面的茶馆酒肆,而是特意在自己府中备了宴席。
这日,怀清跟着齐禹往朝阳郡主府去时,心里头满是新奇。
她自来京中,极少踏足这些勋贵府邸,尤其对这位朝阳郡主,早有耳闻——当年那位敢在放榜之日,于万千举子中一眼相中何太傅,上演了一出“榜下捉婿”的好戏,这般胆识与魄力,可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。
马车稳稳停在郡主府门前,朱漆大门敞开着,门内早已有人候着。
怀清跟着齐禹拾阶而入,目光忍不住四处打量:庭院里的景致清雅不俗,廊下挂着的宫灯透着暖光,连引路的仆妇都步履轻缓,透着几分规矩与从容。
想到那位传说中的郡主,怀清心里的好奇更甚了——能教出何年友这般沉稳干练的侄子,又能做出“榜下捉婿”这等惊世骇俗之事的女子,究竟是何等模样?
她悄悄拽了拽齐禹的衣袖,压低声音道:“听说郡主当年……真的是在放榜那天,直接把何太傅‘捉’回去的?”
齐禹见她满眼探究,忍不住低笑一声,凑近了些回道:“可不是?当年这事在京中传了好些日子,都说郡主有眼光,一眼就瞧出了何太傅是匹黑马。”
说话间,已到了正厅门口。
远远便见厅内坐着一主一客,主位上那位夫人虽已中年,却依旧身姿挺拔,眉眼间带着几分爽利之气,想来便是朝阳郡主。
她正与何太傅说着什么,见他们进来,立刻笑着起身:“快请进!快请进!”
怀清这才看清,郡主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褙子,领口袖口绣着暗纹,虽不张扬,却难掩气度。
尤其那双眼睛,亮得很,仿佛能看透人心,瞧着便知是个有主意的。
怀清连忙跟着行礼,心里对这位郡主的好奇,又多了几分敬佩。
一旁的何太傅闻声转过头来,怀清不由得微微一怔。
只见他身着月白锦袍,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虽已年过花甲,却丝毫不显老态。
鼻梁高挺,眉眼温润,尤其那双眼睛,瞧着人时带着几分笑意,像盛着春日里的融雪,清润又温和。
举手投足间,自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气度,连指尖捻着茶盏的动作,都透着说不尽的从容雅致。
怀清忽然就懂了——难怪当年朝阳郡主那般果敢的性子,会对他倾心。
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,恰似一汪清泉,能妥帖接住郡主的锋芒,又能以自身的沉稳衬得她的飒爽愈发鲜活。
何太傅见怀清望过来,温和地颔首一笑,声音如浸过清泉般悦耳:“这位便是明善县主吧?常听年友提起,说县主聪慧机敏,今日一见,果然气度不凡。”
怀清被他夸得微微脸红,连忙屈膝行礼:“太傅谬赞了。”
一旁的朝阳郡主见了,忍不住打趣道:“你这老头子,见了小辈就爱说这些场面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