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清让秋肃盯着灌朗,本是想查清他是否有不可告人的事——若是真要将淑姐儿托付给他,她总要将他从头到尾查个干净明白。
“哦?他查进士做什么?”怀清挑眉。
“其中一位,正是童府二姑娘的未婚夫。”秋肃递上一张纸,“而且属下还查到,这位进士的家乡去年曾遭水灾,他能凑够盘缠来京赶考,全靠一位匿名‘恩公’资助——那资助的银钱,也是带着铜锈的旧钱。”
怀清接过纸,目光落在“匿名恩公”四个字上,指尖猛地收紧。旧钱、童府、灌朗、金缕衣闹事……这些看似零散的珠子,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。
她忽然想起灌朗那日在揽月阁的坦荡模样,眼底掠过一丝冷意。
这盘棋里,他究竟是局外人,还是早已落子的棋手?
怀清捏着那张纸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灌朗查童府二姑娘的未婚夫,偏这位进士又与带铜锈的旧钱有关——这绝非巧合。
“灌朗查得如何了?”
“听说查到那位进士与一位姓柳的御史往来密切,只是还没摸到更深的线索。”秋肃补充道,“另外,属下还查到,柳御史前几日去过付府,与付尚书密谈了近一个时辰。”
柳御史、付府、童府二姑娘的未婚夫……怀清在心里将这些名字连起来,忽然想起童二夫人提过,童府二姑娘的婚事是老祖宗定下的。
若老祖宗出事,这门婚事多半会黄,那受益的是谁?
自然是不满这门婚事的二姑娘,以及背后撺掇她的人。
而老祖宗过世,童府满门丁忧,朝局必然动荡,那些觊觎权位的王爷们,怕是正等着这个机会。
“去查查这位柳御史的底细,尤其是他与童家、付家的旧怨,还有他和那几位王爷的往来。”怀清沉声道,“另外,盯紧灌朗,看他下一步要往哪里去。”
秋肃刚退下,怀谦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,一进门就道:“二妹,宫里传来消息,圣上不日要回京了。”
怀清心头一震。惠安帝早不回晚不回,偏在这时候返程,是察觉到京中异动,还是……这本身就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中?
她走到窗边,望着暮色四合的天空,忽然道:“二哥,你说,若有人想借童家老祖宗的死搅动朝局,会不会连圣上的行程都算进去了?”
怀谦一愣,随即脸色凝重起来:“你是说……有人想趁圣上回京之际,闹出更大的动静?”
怀清没答话,只觉得掌心发凉。
金缕衣的旧钱,柳御史的密谈,灌朗的调查,还有圣上不日回京……这盘棋铺得越来越大,而淑姐儿落水,或许只是对方随手落下的一颗诱饵,目的是引她入局,或是扰乱视线。
“圣上回京,京中守卫必定森严。”怀清转身,目光锐利,“这正是查探的好时机——越是想藏着掖着的事,在这种时候越容易露出马脚。”
她看向怀谦:“二哥,烦你得空去吏部转转,看看那位柳御史有何异动。我去会会灌朗,有些话,该当面问清楚了。”
怀谦点头应下。
夜色渐深,国公府的烛火亮至深夜,映着怀清沉静的侧脸。
她知道,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,无论对方是谁,她都必须护住身后的人,将这盘乱棋,一点点拆解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