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言归正传,你们今日特地来找我们夫妻,总不是单为了听开分园的事吧?”
怀清笑着打破了方才的热络,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,带着几分了然。
童锦扬被问得脸颊微红,下意识挠了挠头,喉结轻轻动了动。
他身边的几人也跟着局促起来,你看我我看你,手指要么捻着袖角,要么摩挲着茶盏,谁都没好意思先开口。
倒是平阳郡主坦然得多,慢悠悠端起描金茶盏,浅啜一口酸梅汤,唇角噙着笑:“他们啊,是惦记着圣上御赐的那把龙纹角弓,还有你新得的《溪山行旅图》。我嘛,是闻着你家酸梅汤的味儿来的——上回喝了一次,回去总惦记着这口酸甜清爽。”
话一挑明,童锦扬顿时松了口气,腰板都挺直了些,连忙接话:“郡主说的是!那角弓我只在围猎那日远远见过一回,银胎裹金的弓梢闪着光,想着借来细细瞧瞧真容。”
颖阴侯大公子也跟着点头,眼中泛着热切:“国公爷珍藏的《溪山行旅图》,我早从家父口中听过百遍,今日特来一饱眼福。”
怀清被他们这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的模样逗笑了,抬手虚虚一按:“罢了罢了,看你们这急不可耐的样子。龙纹角弓在国公爷书房收着,他今个去军营了,改日你们寻他讨去。不过《溪山行旅图》倒是在我这偏厅挂着,你们自去瞧便是。”
男人们一听,顿时眼睛发亮,方才的拘谨一扫而空,纷纷起身作揖,脚步轻快地簇拥着往偏厅去了,隐约还能听见“听说那画里的瀑布似有水声”的议论。
颖阴侯大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,指尖轻点了点他们离去的方向:“你看看他们,一提到这些便没了分寸,活像群得了糖的孩子。”
京兆少尹夫人放下茶杯,玉指在杯沿轻轻划着圈,眼底笑意漫出来:“男人嘛,不是痴迷兵器的锋锐,便是钟爱字画的意境,倒也寻常。”
怀清刚要答话,旁边的颖阴侯大夫人忽然往前凑了凑,帕子半掩着嘴,声音压得极低,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:“你们听说了吗?秦如霜那丫头,竟爬上了安王的床!”
“什么?”京兆少尹夫人惊得捂住嘴,眼珠子瞪得溜圆,“她不是寸步不离跟在沈明珠身边当差吗?竟敢做出这等背主的事……”
怀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,温热的杯壁贴着指腹,眉梢却轻轻往上挑了挑,眼底掠过一丝讶异——这秦如霜,野心竟比她预估的更甚。
明明已被赐婚北狄青格勒,那蛮荒之地谁不避之不及,为了不去,竟连安王的门路都敢攀。
不过,她先前不是总借着送茶的由头,在贤王书房外打转吗?
说起来,贤王之前,她还曾周旋于楚王身侧。
这般左右逢源,倒真是懂得广撒网多敛鱼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