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嫣弯腰仔细看,确实有极淡的工业油脂气味残留在纸缘。
“宗祠重地,”她抬眼看向锦泰安,“谁能带着现代工具进来做手脚?”
老人面色骤变:“每日洒扫的都是锦家老人,不可能……”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。
祠堂的地板开始轻轻摇晃,香案上的烛台互相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锦嫣手上的佛珠突然变得很热。
“封印波动…”锦泰安扶住香案,失声惊呼,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…”程涵毅一把将锦嫣护到身后,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震颤持续了约十秒才渐渐平息。佛珠缓缓落回锦嫣腕间,温度依旧烫人。
“族老,”锦嫣按住仍在发烫的珠子,“您刚才说,封印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波动?”
锦泰安跌坐在太师椅上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:“除非…除非守护法器的能量供应出现问题…”三人目光同时投向香案上被破坏的族谱。
“把那几页删了,”程涵毅声音很严肃,“是不是想隐瞒关于法器的记录?”
锦泰安颤抖着伸出手,指向祠堂最深处的牌位架:“最底层…云深牌位后面…有个暗格…”
锦嫣快步走到牌位架前,在曾曾祖父锦云深的灵牌后面,手指摸到一个缝隙。轻按一块木板就弹开了,里面露出了一个的牛皮纸信封。
信封没有署名,只画着双鹤衔芝的简笔图腾。
她拆开信封,倒出三张处理妥当、保存完好的泛黄宣纸画像。
第一画像,是年轻时的锦云深与一位陌生男子的画像,两人站在宗祠门前笑着握手;
第二张画像,是血狱封印现场的远景,能看见佛珠悬浮在空中发光;
第三张…锦嫣的呼吸停滞了。
第三张画里,锦云深正给一个婴儿的右胳膊扎银针。画背面有句话:庚辰年腊月初七,嫣儿一岁,第一次。
程涵毅接过照片,眼神骤冷:“这是什么?”
锦泰安颓然闭眼:“契约的另一方…他们提供的长生之蛊…但需要锦家嫡系血脉,作为容器豢养…”
佛珠突然发出尖锐鸣响,锦嫣感到一阵眩晕,不得不扶住牌位架。
破碎记忆疯狂翻涌——冰冷针尖、灼热蛊毒、老人含泪的双眼……
“所以我的长生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“是靠这蛊维持的?”
“不完全是……”锦泰安不敢看她,“蛊毒只激活了你天生的双脉之血……这血可温养法器、维持封印……但也会不断消耗宿主生命……”
程涵毅猛地揪住老人衣领,怒道:“你们用她的命维持封印?”
“最初不知道会是这样!”锦泰安挣扎道,“云深发现时已晚!他试图终止契约,可对方……”
祠堂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轰鸣,程涵立即熄了所有蜡烛,凑到窗边望去——
三辆黑色越野车停于石阶下,车门印着异调局徽章。
“来得真快。”他冷笑。锦嫣迅速将画像收进贴身口袋,佛珠温度渐复。
“族老,”她轻声问,“今日的事,您会如实上报么?”
锦泰安整了整被揪乱的衣领,苦笑:“我老了,只求安稳度日。你们……好自为之。”
程涵毅拉起锦嫣的手快步走向后门。
迈出祠堂前,锦嫣最后回望——锦泰安正站于香案前,小心翼翼合起族谱,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晨光已彻底驱散雾气,石阶上落下斑驳树影。
程涵毅发动车子,驶离宗祠。
锦嫣取出那张婴儿画像,指尖轻抚过画中哭泣的小脸。
“去异调局。”她忽然说。
程涵毅皱眉:“现在?”
“既然有人不想我们查,”她收起画像,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,“那就直接去问林正锋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