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，他弹了弹烟灰，抛出了那个无法回避的核心问题：“李天勇那伙人……接下来怎么处理？”
苏哲望着远处朦胧的民宿散发出来的微光，缓缓吐出一口烟雾，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将问题轻轻抛回：
“我个人的倾向不重要。浩文，关键是你和杨队怎么看？”
一旁的李沫儿和林怡已经完成了对最后一名伤员的紧急处理，正默默地将染血的医疗器械收回医疗箱。
她们的动作轻微，仿佛不愿打扰这场关乎未来走向的对话，但竖起的耳朵表明，她们同样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寒冷的空气中，弥漫着硝烟、血腥之外，还有一种名为“未来”的沉重不确定性。
——
次日清晨，冬日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，洒在民宿三楼一间临时充作会议室的房间内。
炭火在铁盆里噼啪作响，驱散着寒意，也映照着围坐三人脸上复杂的神情——苏哲、杨志刚，以及神色憔悴却眼神坚定的李天勇。
沉默了片刻，李天勇缓缓站起身，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沉重。
他面向苏哲和杨志刚，没有言语，而是“噗通”一声双膝跪地，朝着二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，额头与木地板接触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再抬起头时，他眼眶泛红，声音沙哑而沉痛：
“苏兄弟，杨队长……大恩不言谢。没有你们，我李天勇这辈子到死，可能都报不了这血海深仇，更没脸去见地下的妻女和乡亲……
等我安排好了那几个畜生结局，讨还这笔血债，我……我会自行了断，绝不给各位添麻烦！”
苏哲立刻起身，上前用力将李天勇搀扶起来，语气严肃而坦诚：
“李镇长，快请起！我们之间，是各取所需的合作，谈不上恩情。你为我们提供了信息和人力，我们提供了火力和战术，仅此而已。”
——
关于如何处理李天勇及其团队，昨晚苏哲已与陈浩文、杨志刚进行过深入的商议。
杨志刚和陈浩文最终达成一致：
优先救治所有伤员，这是人道的底线。
同时，给予李天勇履行诺言的机会——在他亲手复仇之后，自行了结，为其过去的罪行承担责任。
而李家镇的其余人员，只要不再构成威胁，则不予追究。
这个决定，既体现了原则，也保留了一丝余地。
苏哲随后通过无线电将这个决定告知了李天勇。
当时，正准备安排侄儿李十三趁夜逃离的李天勇，在听到这个结果后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，至少，他为李家镇保留下了未来的火种。
——
昨夜，在苏哲的协调下，李家镇组织起尚有余力的人员，小心翼翼地将散布在战场各处的伤员抬进了民宿。
他们紧急清理并简单消毒了一个大房间，由李十三、李沫儿和林怡三人彻夜未眠，全力进行手术和救治。
李十三曾作为村医，处理过李天勇腿部的枪伤，在外科应急处理上经验反而比李沫儿她们更为老道，这也是李沫儿和林怡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