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寂星带”与“虚空蠕虫”的消息，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，在张小凡心间激起层层波澜。机遇与死亡并存，这似乎已成为他命运的常态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他没有立刻热血上涌地前去冒险。接连的惨痛教训，尤其是璃幽为救他而沉眠的锥心之痛，让他深刻地认识到——无谋的勇猛，不过是通往毁灭的捷径。
他强行压下立刻动身的冲动，回到了那间廉价的废弃货舱洞府。
盘膝坐下，他没有立刻服用刚刚换来的、品质稍好一些的“蕴神丹”，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取出璃幽的幽蓝晶核。晶核依旧黯淡，触手冰凉，感受不到丝毫活跃的波动，唯有那丝与他性命交修的微弱联系，证明着其中沉睡的真灵。
“璃幽……”他指尖轻轻拂过晶核表面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愧疚，“等我，我一定会找到让你苏醒的方法。”
将晶核重新贴身收好，他服下丹药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引导药力冲击伤势，而是闭上了双眼，心神彻底沉静下来。
他开始了来到碧落仙市后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深度内视与反思。
意识沉入体内，映入“眼前”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。经脉虽经修复，依旧脆弱如蛛网，许多细微支脉仍是断裂状态。丹田海干涸见底，唯有那枚布满了狰狞裂痕、色泽暗淡的混沌奇点，如同风中之烛般悬浮中央，其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死寂道韵，更添几分不祥。
“混沌暴走……”他回想起之前面对炼虚虚影时，那被负面情绪吞噬，引动混沌走向纯粹毁灭的场景，心中凛然。混沌之道，包容万物，演化万千，其力量浩渺无边，但若心性不足，驾驭不当，反噬自身亦是顷刻之间。璃幽的牺牲，才将他从彻底入魔的边缘拉回。
“我的道，究竟是什么？”他扪心自问。
初得混沌之力时，他视其为至高无上的力量源泉，追求其包容与演化的神通。与黑骨尊者一战，初窥其“创生”一面。与“影尊”分身对抗，被迫包容“寂灭”，险死还生。直至璃幽相伴，共同闯过晷域试炼，方知混沌亦可与寂灭相辅相成。而最后的暴走，则展现了混沌走向极端毁灭的恐怖。
“混沌，非善非恶，亦善亦恶。其性如何，全凭持道者之心。”
他明悟，混沌本身并无定性。它可以是滋养万物的生机之雨，也可以是湮灭一切的归墟风暴。关键在于持道者的意志与认知。他之前，过于追求力量本身，却忽略了对自身心性的锤炼，以至于在极端情绪下，险些被力量反客为主。
“我的心，我的道，当如磐石，定鼎混沌，而非随波逐流，被混沌同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