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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课·冰海沉船与人性之光:从巴伦支的北极航行看失败的价值(1 / 2)

教授推开教室门时,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落在讲台上,像给泛黄的世界地图镀了层金边。他指尖在北极圈的位置画了个圈,指甲划过纸面的声音带着点海风的粗糙感:今天我们要聊的,是一个失败者的故事。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教室:大航海时代的航船上,写满了成功的传奇——哥伦布的帆船扬起美洲的晨曦,麦哲伦的船队刻下环球的轨迹,但有一艘船,它既没发现新大陆,也没完成贸易使命,却让荷兰人记了四百多年。它的船长叫巴伦支,他的北极航行,是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之一。

刘佳佳转着笔的手停了下来,笔帽在桌面上磕出轻响:教授,失败的航行多了去了,凭什么巴伦支特殊?难不成他沉船的姿势特别帅?全班哄笑起来,她却没笑,眼睛里闪着较真的光。

教授笑着摆手,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词:人性、契约、超越。我们先把故事讲完,答案自然会浮现。他拿起讲台上的地球仪,指尖顺着荷兰海岸线向上滑,1596年的春天,阿姆斯特丹的港口飘着海雾,两条船正在装货。商人们把丝绸、瓷器和香料搬上船,叮嘱船长克尔克:穿过北极,把这些卖到中国去,比绕好望角快一半呢!

地球仪在他手中缓缓转动,北极的冰蓝色像块凝固的眼泪:而站在船头的巴伦支,已经是第三次向北极出发了。前两次,他要么被冰山挡路,船板撞出裂缝;要么被北极熊袭击,水手的胳膊被撕开个大口子,连西伯利亚的海岸线都没摸到。但这次不一样,阿姆斯特丹市长拍着他的肩膀说:你去过两次,知道冰海的脾气,你当向导,我们放心。

教授突然停住,看向推了推眼镜的顾华:你觉得,巴伦支为什么非要去北极?荷兰人有的是航线,绕过好望角也能到东方。

顾华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点:是不是跟道家说的反者道之动有关?别人都走南路,他们偏要走北路,想另辟蹊径?就像现在的创业公司,都想找蓝海市场。

有点意思。教授点头,地球仪转了半圈,当时西班牙和葡萄牙垄断了传统航线,荷兰作为后来者,就像学生想抢前排座位,要么挤进去,要么找条没人走的路。北极航线理论上比南路近一半,可谁都知道,那地方是冰做的陷阱。

他突然提高声音,像站在颠簸的甲板上喊话:巴伦支的船出发时,船员们在日志里写:五月的海像融化的玻璃,我们以为春天会为我们开路。他们不知道,荷兰人用的旧历比公历慢了十几天,等他们意识到时,北冰洋的冰已经开始凝固了,像一锅正在冷却的粥。

讲到这里,教授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,喉结滚动的样子像吞下一整块冰:船到喀拉海时,灾难来了。一夜之间,海面冻成了坚硬的镜子,船被死死嵌在冰里,像被巨人攥住的玩具。巴伦支站在甲板上,看着船员们用斧头凿冰,冰屑溅在脸上像针一样疼。克尔克船长叹着气说:看来,我们得在这儿过冬了。

教室里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冷了下来,刘佳佳下意识裹紧了外套。教授的声音带着冰碴子:接下来的八个月,成了人间炼狱。他们在岛上搭起木屋,用船上的木板当床,用海豹油点灯。那油烧起来黑烟滚滚,闻着像烧焦的头发。极夜来临时,太阳消失了三个月,木屋外是零下四十度的严寒,暴风雪像野兽一样撞着门板,整夜整夜不停歇。

廖泽涛突然拍了下桌子,吓了旁边的小景云一跳:他们为什么不烧货物取暖?丝绸、瓷器又不能吃,保命要紧啊!换了我,别说丝绸,船板都给它烧了!他的脸红扑扑的,像在为几百年前的水手着急。

教授的目光沉了沉,指尖在讲台上敲出缓慢的节奏,像冰锥敲击冰层:这正是故事最震撼的地方。当时船上有几十箱商人委托的货物,有上好的羊毛织物,有精致的钟表,甚至还有给中国皇帝准备的礼物——一对纯金打造的酒杯。

他走到教室后排,声音压得很低:船员们后来饿得吃皮鞋上的皮革,煮鞋带汤喝,烧船板取暖,却没动过那些货物。有个年轻水手冻得快死了,念叨着要是能裹着丝绸死,也算体面,巴伦支抽了他一耳光,手冻得没知觉,打在脸上像块冰:那是商人的东西,我们是荷兰的船员,不是强盗。

讲到这里,教授点开投影仪,屏幕上出现一张黑白照片:考古学家在那座岛上发现的遗物——一把生锈的斧头,刃口崩了好几个豁口;几枚磨得光滑的海象牙,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十字;还有一箱完好无损的丝绸,深蓝色的缎面上,凤凰的花纹还能看出金线的光泽,像刚从中国运来的一样。

这就是契约精神,教授的声音带着颤音,道家说言出必信,行之必果,他们用生命守住了这句话。那箱丝绸,后来被送到了中国,万历皇帝把玩酒杯时,绝不会想到,这金子的光里,藏着十几个荷兰水手的命。

小景云的肩膀轻轻耸动,用课本挡着脸,露出的耳朵红通通的:那他们最后活下来了吗?声音细得像根冰丝,仿佛怕惊扰了几百年前的亡魂。

一半人没撑到春天。教授的声音低了些,投影仪切换到一张泛黄的日志照片,字迹歪歪扭扭,坏血病像幽灵一样蔓延,船员们的牙龈出血,牙齿松动,有人走着走着就倒在雪地里,再也没起来。巴伦支每天记录日志,后来的研究者发现,他的字迹从工整到潦草,最后几页几乎看不清——他的手指冻僵了,连笔都握不住。

他顿了顿,念起日志里的句子,声音像被风雪刮过:今日捕猎到三只狐狸,皮毛分给伤员,肉煮汤,所有人都喝了一口,连最虚弱的彼得也抿了抿嘴唇。北极星很亮,像商人们仓库里的灯,我们会活下去的。

阳光透过窗户移到了墙角,教授继续说:1597年6月,冰化了。幸存的船员们把巴伦支的遗体裹在帆布里,埋在岛上的石头下,坟头插着他的航海日志。然后乘小船逃离,划了七个星期,直到遇到荷兰商船时,有人举着那箱丝绸哭了:我们没完成任务,但货物还在。

商人们看到货物时,先是愣住,然后集体沉默。教授突然提高声音:后来荷兰议会决定,给每个幸存船员一笔养老金,阿姆斯特丹市政厅挂起了巴伦支的画像,画像

他看向扶了扶眼镜的陈一涵:你觉得,荷兰人为什么把失败者当英雄?

陈一涵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十字:可能因为他做到了比成功更重要的事?就像哲学里说的,过程有时比结果更接近本质。就像我们爬山,没到山顶,但看到了别人没见过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