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风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石牢里，四肢被玄铁镣铐锁住，镣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，每动一下，符文就会亮起红光，一股阴寒的气劲顺着经脉游走，压制着紫霞内劲的运转。石牢的墙壁由整块青岩砌成，上面布满细小的孔洞，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齿轮转动声，像是某种庞大的机械在运作——但陈风知道，这绝非现代科技，而是结合了西方齿轮术与东方阵法的机关，孔洞中渗出的气感，带着血河砂特有的邪性波动。
「醒了？」牢门外传来叶顾问的声音，他手中提着一盏青铜灯，灯光透过铁栏照在陈风脸上，「考虑得怎么样了？是配合我们打开通道，还是看着时空彻底紊乱？」
陈风没有说话，只是运转内劲试探镣铐的强度。玄铁的质地坚硬，符文的阴寒气劲恰好克制紫霞内劲的阳刚，每一次冲击都像是撞上了冰墙，镣铐上的红光反而更盛。他注意到叶顾问袖口的枫叶标记在灯光下泛着微光，标记中心的十字纹里，藏着一丝极细的暗红色，与血河砂的色泽别无二致。
「别白费力气了，」叶顾问轻笑，「这是用极北冰海的玄铁混合血河砂锻造的『锁龙镣』，专门克制内力深厚之人。当年血河砂傀儡就是用这种镣铐锁住的，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内劲，能挣得开？」
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的水晶片，递到铁栏前：「看看这个吧，昨晚子时，敦煌莫高窟的壁画突然开始流动，画中的飞天从壁画里伸出手，抓住了一个游客的相机，现在那相机里拍出来的全是明代的景象。」水晶片上显影出模糊的画面，确实有几只纤细的手从壁画中探出，指尖泛着与紫霞内劲相似的金光。
陈风的心沉了下去，他认出那是五毒教「画中蛊」的术法，这种蛊虫能将人的影像留在介质中，却绝不可能让画中人具现化，除非时空的壁垒已经稀薄到了极点。
「不止这些，」叶顾问又拿出几块水晶片，「罗马斗兽场的地下，挖出了明代的青花瓷；亚马逊雨林里，发现了刻着太极纹的箭头；还有这里，」他指着最后一块水晶片，上面是城市中心广场的画面，一尊现代雕塑的基座上，竟长出了极北冰海特有的玄铁草，「这些都是时空紊乱的征兆，再拖下去，两个世界的界限会彻底消失，到时候明朝的血河砂会淹没现代，现代的枪炮也会出现在明朝的战场，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？」
陈风盯着水晶片上的玄铁草，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滚动，折射出的光斑竟组成了一个微小的狼头虚影——那是血河砂傀儡的标记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这些异常或许并非完全是时空紊乱的自然结果，其中很可能掺了守衡会的手脚，就像他们用「归元砂」伪装血河砂一样。
「你们到底想从明朝得到什么？」陈风终于开口，声音因内劲被压制而有些沙哑。
叶顾问收起水晶片，语气变得严肃：「我们需要太极古树的核心能量，那是唯一能稳定两界的『本源之力』。只要得到它，我们就能彻底掌控时空通道，既能修复现代的紊乱，又能防止明朝的血河砂再次泛滥。这是双赢的局面，不是吗？」
「双赢？」陈风冷笑，「用明朝的本源来填补现代的窟窿，这叫掠夺，不叫双赢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玄铁草里下了血河砂虫卵？一旦这些草在现代扎根，就会变成新的邪源。」
叶顾问的脸色微变，随即恢复平静：「那只是必要的手段，只要有太极古树的能量，就能净化这些邪源。陈风，你是个聪明人，应该明白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。」他转身向外走去，「给你一天时间考虑，明天此时，要么配合我们启动阵法，要么就看着这个世界彻底崩塌。」
石牢的门被关上，沉重的落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陈风闭上眼睛，开始梳理目前的处境：镣铐的符文每六个时辰会减弱一次，这是他从刚才叶顾问说话的时间推断出来的，与地支六冲的规律吻合；石牢墙壁的孔洞看似杂乱，实则按照「九宫困龙阵」的方位排列，西北角的孔洞最大，那里渗出的阴寒气劲也最弱，或许是阵法的薄弱点；体内的蚀心蛊开始活跃，蛊虫在经脉中游走的轨迹，与牢门外机关的齿轮声隐隐呼应，像是被某种频率吸引。
他想起在五毒教时，老妪教过的「以蛊克蛊」之法。蚀心蛊虽能控制心神，却惧怕一种名为「赤阳草」的植物汁液，而这种草的气息，与石牢外传来的某种草药味相似——守衡会的人给他送来的食物里，很可能掺了压制蛊虫的药材，既是为了防止他失控，也是一种变相的控制。
「看来他们也怕蛊虫反噬。」陈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他开始故意剧烈挣扎，让镣铐上的符文红光爆闪，同时暗中将仅能运转的一丝紫霞内劲凝聚在指尖，顺着经脉向西北角的方向缓缓移动。每一次内劲流转，都会引发蚀心蛊的骚动，但他强忍着经脉的刺痛，按照「太极劲」的卸力法门，将蛊虫的阴寒之气引向掌心，与紫霞内劲的阳刚之气相互激荡。
这样做虽然痛苦，却能让两种气劲在掌心形成微小的漩涡，逐渐侵蚀玄铁镣铐的符文。他记得武当张道长说过：「刚不可久，柔不可守，唯有刚柔相济，方能破万物。」此刻紫霞内劲与蚀心蛊气的碰撞，正是这个道理。
傍晚时分，秦老端着食物走进石牢。他比叶顾问年长许多，步履有些蹒跚，放下食盘时，指尖不经意地在石桌上敲了三下，节奏与「九宫困龙阵」的破阵口诀暗合。陈风注意到他袖中露出一角羊皮卷，卷上的纹路与之前看到的能量接收装置分布图相似，只是多了一个红色的叉号，标记着工厂地下工事的中心位置。
「叶顾问说你还是不肯配合，」秦老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被人听到，「年轻人，有时候妥协不是软弱，是为了更大的守护。你看这粥里的莲子，」他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莲子，「看似完整，实则心是空的，就像现在的时空，表面平静，内里早已千疮百孔。」
陈风接过粥碗，指尖与秦老的指尖短暂相触，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接触点传来，带着熟悉的气感——那是秦教授研究的「玄铁共振术」，能通过内劲传递简单的信息。暖流在他掌心停留的时间很短，却在经脉中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轨迹：西北、子时、破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