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鸥忽然自嘲地轻笑了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走到酒柜前，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。
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，映出她有些复杂的眼神。
有释然，也好，彻底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，以后更能心无旁骛地工作。
有失落，原来在他眼里，自己真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。
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，为自己之前那些隐秘的期待感到难堪。
她仰头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，带来一丝灼痛，却也让她更加清醒。
也好。
这样最好。
她王鸥，从来就不是依附于谁的菟丝花。
他能给的机会，她牢牢抓住，用演技和作品来回报。
至于其他的……不该想的，再也不想了。
她拿起桌上的剧本，深吸一口气，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密密麻麻的文字中，试图用工作填满内心那一瞬间的空洞。
只是那页纸上的字迹，似乎模糊了许久，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。
后海的夜晚，灯影摇曳在漆黑的水面上，酒吧里流淌着慵懒的蓝调音乐。
王鸥独自坐在角落的卡座里，面前的桌上已经空了几个酒杯。
酒精让她平时清醒克制的头脑变得昏沉，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委屈、失落和积压多年的复杂情绪，如同找到了裂缝，不受控制地往外涌。
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醉得厉害，眼前都出现幻觉了。
不然，怎么会看到那个她刚刚还在拼命试图从脑海里驱赶的男人，正穿过迷离的灯光，朝着她的方向走来？
他的身影在晃动的视野里有些模糊，但那独特的气场和轮廓，她绝不会认错。
是许昊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是巧合，还是……
酒精放大了她的冲动，削弱了所有的理智和防备。
在许昊即将走过她卡座的那一刻，王鸥猛地站了起来，脚步有些虚浮，几乎是跌撞着扑了过去，在许昊略显错愕的目光中，一把紧紧抱住了他！
温热的、带着她身上淡淡酒香和香水味的身体撞入怀中，许昊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。
他身后的高杰立刻上前半步，但被许昊一个细微的手势制止了。
他低头，看着怀里这个明显喝多了、眼尾泛红、眼神迷离的女人。
“王鸥？”
他的声音依旧沉稳，带着一丝询问。
这一声呼唤，仿佛打开了王鸥情感的闸门。
她仰起头，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，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，混杂着酒后的脆弱和积压太久的情绪，声音带着哽咽和不顾一切的冲动：
“许昊……许昊……”
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，仿佛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。
“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？”
“给我资源……给我机会……让我拍戏……让我红……”
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……是看上了我……我都准备好了……可是你没有……”
“你从来都不要……你连碰都不碰我一下……”
“一年……两年……你还是这样……”
“我到底算什么？对你来说……我到底算什么？”
“一个……一个值得投资的商品吗？”
“这次……这次吃饭……还要带着别人……还要乔总陪着……你就……你就这么怕跟我单独在一起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她的话语混乱而激动，带着浓重的哭腔，将埋藏心底多年的疑惑、委屈、感激和那份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、已然变质的期待，尽数倾泻而出。
她紧紧抓着他西装的前襟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眼泪迅速浸湿了他昂贵的衣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