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,泰勒仍觉得脸颊被冬日的寒风吹得有些发烫,或者说,是被另一种更隐秘的温度所感染。
她脱下外套,陷进柔软的沙发里,长城上的画面——
许昊沉静的侧脸、他扶住自己时手臂传来的力量、那句低沉而富有哲理的“魂”——依旧在脑海中清晰回放。
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。
就在这时,她的手机响了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“杰克”的名字。
杰克。
她在纳什维尔认识的朋友,一位才华横溢的乡村音乐人,阳光、开朗,对她一直抱有明显的好感。
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,她确实觉得杰克不错,和他在一起很轻松,有共同的音乐语言,他那些笨拙又真诚的追求举动,也曾让她心里泛起过小小的涟漪。
她深吸一口气,接通了电话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:
“嘿,杰克。”
“泰勒!”
电话那头传来杰克充满活力的声音,
“在神秘的东方国度玩得怎么样?有没有灵感迸发,写点新歌?”
他照例关心着她的创作,这是他们之间最常聊的话题。
“哦,很棒……今天去了长城,非常……震撼。”
泰勒回答道,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疏离和比较。
同样是关心,杰克的声音熟悉而亲切,却莫名地少了点什么。
“长城?酷!听起来就是个拍照的好地方。”
杰克兴致勃勃地说,
“等你回来,我们可以把这次旅行的感受写进歌里,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……”
听着杰克畅想着他们未来的合作,泰勒的思绪却有些飘远。
她想到了许昊,那个男人几乎不会和她讨论具体的旋律或歌词,但他对“情感内核”和“文化重量”的理解,却像一把钥匙,似乎能打开她创作中更深层的大门。
杰克给她的感觉是“并肩同行”,而许昊,给她的感觉更像是……“引领与探索”。
“泰勒?你在听吗?”
杰克察觉到她的走神。
“嗯?哦,是的,抱歉杰克,”
泰勒回过神来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烦躁,
“刚刚有点累。”
她又和杰克聊了几句,大多是杰克在说,分享着纳什维尔的近况和一些音乐圈的八卦。
若是以前,她会听得津津有味,甚至参与讨论。
但此刻,她却觉得这些话题有些……平淡和琐碎。
她的心,仿佛还留在那片苍茫的城墙之上,被一种更宏大、更难以言喻的情绪占据着。
挂断电话后,泰勒将手机扔在沙发上,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望着京都璀璨的夜景发呆。
杰克很好,他代表着她所熟悉、舒适的一切。
但许昊……许昊代表的是一个全新的、充满未知和挑战的世界。
他强大、神秘、深邃,像一本晦涩难懂却引人入胜的书,让她忍不住想要一页页翻下去。
和他站在一起时的那种心跳加速,那种被无形吸引的感觉,是她在杰克或者其他任何追求者身上从未体验过的。
她想起父亲斯科特对许昊的评价——
“他太有个人魅力了,我被说服了。”
泰勒轻轻叹了口气,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动着。
或许,被说服的,不仅仅是父亲的事业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