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
“我们都很关注,这部电影会如何呈现‘法’与‘情’的边界。这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,始终是一个复杂而敏感的命题。”
许昊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回应:
“张教授,我们试图呈现的,正是这种复杂性。法律是冰冷的框架,但执行法律和生活在框架下的人,是有温度的。我们只想讲好关于‘人’的故事。”
教授深深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,未置可否,带着一行人走进了放映厅。
他们的存在,为这场首映礼注入了一种无形的、关乎规则与秩序的重量。
随后入场的是医护人员。
他们有的还穿着白大褂,显然是刚下班匆匆赶来。
与法律人的严谨不同,他们身上带着一种见惯生死后的疲惫与温和。
一位气质干练的女医生在与许昊握手时,轻轻叹了口气:
“许总,谢谢你们关注到这个群体。我们每天在病房里,看得太多了。”
她的眼神里有种复杂的共鸣,
“有时候,我们开的处方,病人却取不起药……那种无力感……”
许昊郑重地点头:
“您辛苦了。希望这部电影,能让大家看到更多背后的东西。”
这群人的到来,带来了一种悲悯而务实的气息,他们是距离电影中困境最近的一线观察者。
最后,在活动即将开始时,病友团体到了。
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,人数不多,安静得几乎悄无声息。
他们中的一些人戴着帽子遮掩化疗后的痕迹,有些人坐在轮椅上,被志愿者缓缓推入。
他们的眼神,与在场所有人都不同——没有好奇,没有审视,没有职业性的观察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或者说,是一种与命运达成某种协议后的沉寂。
许昊快步迎了上去,他没有伸出手,而是微微躬身,用一种近乎对待长者的姿态。
“谢谢大家能来。”
他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轻柔。
一位坐在轮椅上、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澈的年轻人,抬起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、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笑容:
“该我们……谢谢您。”
这一句话,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,在许昊心中漾开层层涟漪。
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引导他们进入放映厅,安排在视野最好、出入最方便的位置。
灯光暗下,龙标浮现。
喧嚣的世界被隔绝在外,银幕上的光影成为唯一的焦点。
许昊没有坐在预留的VIp席位,他选择站在放映厅最后的角落,背靠着冰凉的墙壁。
他的目光,一半落在银幕上,重温着那些他已经烂熟于心的片段;
另一半,则像夜行的猎人,敏锐地捕捉着黑暗中观众们的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