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宗胜则拿起砚台,假装要添水,手指在砚台底部和边缘细细摩挲。
这一检查,两人皆是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!
王富贵的笔筒夹层里,同样塞着几片写满策论要点的薄木片!
姚宗胜的砚台底座,竟然是用特制胶泥黏住的,轻轻一抠就能打开,里面藏着抄有算学公式的丝绸!
两人又惊又怒,心中大骂程景华卑鄙无耻!
他们不敢怠慢,立刻效仿陈耀祖,借着各种看似自然的动作,或将其碾碎混入墨汁。
或揉成团塞进袖袋深处准备伺机处理,总算是在开考前最后一刻,将这些致命的“证据”彻底清除。
三人互相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与冰冷的怒意。
经此一遭,他们算是彻底领教了这京城学府里的阴私手段。
日后行事,需得更加谨慎,随身物品也绝不能再摆放易于做手脚的物件。
惊险过后,考试正式开始。
经义、策论、诗赋……一科科考下来,陈耀祖皆从容应对,发挥稳定。
直到算学试卷发下,他快速浏览一遍,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。
这次的算学题,出得极难!
远超乎寻常书院的水平,涉及到了复杂的工程测算、粮饷分配、甚至还有一道关于不规则地形面积计算的题目,这显然是为了选拔精通实务的人才。
然而,这种难度,正中陈耀祖下怀!
他在鸿儒书院时便对数理格物极有兴趣,私下钻研颇深,再加上前世带来的思维优势。
对于这些需要逻辑和技巧的题目,他非但不惧,反而跃跃欲试。
那道地形计算题,旁人或许需要繁琐的分割求和,陈耀祖却直接运用了类似“微积分”的极限思想。
通过无限分割与求和来逼近精确值,虽然表述上仍用这个时代的数学语言,但思路清晰,方法巧妙。
另一道关于河道清淤土方计算的题目,他引入了工作效率与时间的反比关系,建立简易方程,迅速得解。
他的答卷上,不仅答案准确,其解题思路之新颖、步骤之简洁,足以让任何一位算学博士眼前一亮。
“只要足够难,便能拉开差距。”
陈耀祖心中笃定,笔走龙蛇,将自己的学识与智慧尽情挥洒在答卷之上。
王富贵和姚宗胜虽不如陈耀祖这般惊艳,但也凭借扎实的基础和灵活的头脑,顺利完成了大部分题目。
终于,所有科目考试结束,钟声敲响,监丞开始收卷。学堂内弥漫着考后或轻松或忐忑的气氛。
就在这时,坐在前排角落的一个瘦高监生——正是程景华的忠实跟班,名叫赵铭的,突然猛地站起身。
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“义愤填膺”,大声喊道:“祭酒大人!学生有要事禀报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。刘祭酒眉头一皱,沉声道:“何事?考后再说。”
“祭酒大人!此事关乎国子监清誉,关乎考试公平,学生不敢不报!”
赵铭声音更高了几分,指着陈耀祖三人的方向,厉声道,“学生方才考试时,偶然瞥见陈耀祖、王富贵、姚宗胜三人,神色鬼祟,似有传递纸条、偷看夹带之嫌!
此等舞弊行径,简直是对国子监规训的亵渎,是对所有寒窗苦读学子的不公!请祭酒大人明察!”
“哗——!”
此言一出,满堂哗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