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,公社承诺,将通过非官方渠道,尽力协助美利坚方面获取一些急需的、敏感的工业技术和机床设备,作为补偿。
这已经是薇薇安和路易在现行巨大压力下,能为远方的同志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。
但走出会议室,那种迫于现实而不得不削减对兄弟党支援的无力感和愧疚感,依旧如同铅块般压在心头。
“还好……最终只砍了三十。”路易声音沙哑地开口,打破了走廊里的沉默,带着一丝如释重负,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。
薇薇安缓缓睁开眼,冰蓝色的瞳孔恢复了焦距,但其中的倦意丝毫未减。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这已经是极限了,在确保本土安全和欧洲核心利益不受致命威胁的前提下,能挤出来的最后一点余地。
然而,还没等他们喘口气,一名穿着整洁制服、面容稚嫩却神情紧张的秘书就小跑着过来,手里拿着新的日程安排表。
“特莱姆森同志,波拿巴同志,”秘书的声音带着歉意和紧迫感,“冰岛和挪威的代表团已经抵达外交部接待厅了。按照日程,十五分钟后,需要您二位前往会见,商讨关于……关于新国际纵队北欧兵员派遣和极地航线护航合作的细节。”
薇薇安和路易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:又一个不眠之夜。
冰岛和挪威,这两个北欧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,虽然国力有限,但其战略位置至关重要——控制着北大西洋通往北极圈的部分航线。
他们的代表团到来,关乎到未来通往俄罗斯甚至北美航线安全,以及国际纵队兵员补充的又一重要渠道。同样不容有失。
“知道了。”薇薇安的声音依旧清冷,但细微的颤抖暴露了她体力的透支。她直起身,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,努力让自己重新看起来无懈可击。
路易也深吸一口气,重新系紧领带,抹去额角的汗渍。他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,递过一个“还能坚持”的眼神。
两人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默契地一前一后,向着外交部接待厅的方向走去。脚步沉重,背影在空旷的走廊灯光下,被拉得很长,充满了肩负重任的疲惫,以及一种不容退缩的坚韧。
窗外,巴黎的夜幕正在降临,华灯初上。但对于波旁宫里的许多人来说,工作,远未结束。
全球革命的棋盘上,每一个棋子的移动,都需要他们呕心沥血的运筹和艰难的交涉。
而身体的极限,在理想与责任面前,似乎总是可以被一再压榨的。
只是,那日渐累积的疲惫,如同不断叠加的砝码,不知何时会达到临界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