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汴京(一)(1 / 2)

张振宇的动作迅猛果断,陈雅甚至来不及惊呼,就被一股强劲却不失分寸的力量猛地拽倒,后背重重撞在堆积的沙包上,尘土簌簌落下。

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,一串灼热的子弹“噗噗噗”地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,溅起的碎石打在沙包上噼啪作响。

“清狗!西南方十一点钟方向!破窗后面!”张振宇的声音在她耳边急促响起,不再是之前的沉稳,带着战场特有的短促和精准。

他没有松开陈雅的手腕,另一只手却如同变魔术般,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黝黝、造型独特的手枪——不是北伐军制式的毛瑟c96或者晋造十七式,而是类似她短暂巴黎生涯中,某个街区小报上见过模糊图片的德式武器,枪身短,套筒却长。

“砰!砰!”张振宇的两次点射干净利落。对面那扇断壁残垣间的破窗后传来一声闷哼和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陈雅的心脏狂跳,肾上腺素瞬间飙升,压倒了刚才片刻的疑惑。多年的长征磨砺出的不是学院派的优雅从容,而是在生死边缘近乎本能般的战斗直觉和对敌我态势的精准判断。

“战士!掩护!”她顾不上手腕的微痛和被掼得生疼的后背,猛地抽出腰间的“盒子炮”(毛瑟c96手枪),身体缩在沙包后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犬牙交错的废墟。

她看到至少三个穿着清直军灰色军服的身影,正依托断墙、弹坑向他们包抄过来。其中一个手持花机关枪(Zb26轻机枪),正试图架设。

“老张!三点钟方向!那个抱机枪的!”陈雅声音又快又急,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腔调,这是她在无数次血战中锻炼出的领袖魄力。

她自己则毫不犹豫地对准另一个探头射击的清兵扣动扳机。“砰!”对方应声倒地,动作标准得惊人——这并非军校靶场训练的成果,而是长征途中伏击与反伏击中用命换来的肌肉记忆。

张振宇没有丝毫迟疑,几乎是陈雅话音落下的同时,他身体如同蓄力的豹子般窜出半个身位,手中那把奇特的手枪发出连续的精准射击。

“砰!砰!砰!”三发子弹准确地射中了那名花机关枪手的头部、胸口和架枪的右手。机枪手惨叫一声栽倒,刚刚准备开火的机枪哑火。

“好枪法!”陈雅心中暗赞一声,但此刻形势危急,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快速闪过:“这绝不是普通老乡!”

更多的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过来,压得两人几乎抬不起头。清直军残兵显然意识到他们是块硬骨头,攻击更加凶猛。

一块被子弹崩飞的砖石碎片擦着陈雅的额头飞过,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,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迅速转移位置。

“不能硬拼!得把他们火力引开,旁边就是刚才设的救护点和撤退通道!”陈雅脑中飞快盘算,她的职责不仅是战斗,更是保护这片区域的非战斗人员和撤退路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