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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一子落,满盘活(2 / 2)

“存菊堂。”

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
甄嬛心里有了数,纤纤玉指拈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,递到他唇边,柔声试探:“眉姐姐那儿的糖糕做得最有滋味,皇上尝了吗?可是不合胃口?”

不提还好,一提这个,皇帝的火气“噌”地就顶了上来。

他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吓得殿内宫人齐齐一颤。

“藕粉桂花糖糕是甜,可那个人却半点甜味都没有!”

皇帝的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恼火。

“朕是去尝点心的,不是去看她脸色的!但凡朕去三次,她倒有两次推脱着不与朕亲近!难道她还在为昔年朕错怪她的事,耿耿于怀不成?”

这话问得又急又重。

甄嬛心里一紧,连忙跪了下去。

“皇上千万不要责怪眉姐姐,都是臣妾不好。”

皇帝见她这副惶恐模样,心里的火气反倒莫名消了些,伸手将她扶起。

“朕又没说你,怎么先揽起不是来了。”

甄嬛顺势站起身,眼圈却恰到好处地微微泛红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
“眉姐姐怎会怨恨皇上?都怪臣妾从前多嘴。”

她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,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委屈和自责。

“眉姐姐那人,皇上是知道的,性子倔,最是认死理。她与臣妾自幼要好,总希望能长久陪伴在皇上身边。”

“她私下与臣妾说,如今宫中得宠的姐妹多了,是好事,皇上操劳国事之余才能得以休养。可她又担心,怕皇上雨露均沾,累着了龙体。”

甄嬛悄悄觑着皇帝的神色,见他听得专注,便继续往下说,声音更软了。

“皇上一向……心疼臣妾与安妹妹多一些。所以眉姐姐便想着,自己不争这份恩泽,把机会多留给姐妹们,她只在旁尽心照拂皇上起居康健,便心满意足了。她那是心里敬着皇上,并非是对皇上有怨啊。”

这番话,如春风化雨,将沈眉庄那块又冷又硬的石头,说成了一块温润剔透的美玉。

皇帝听得一怔,脸上的怒意果然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恍然与动容。

“如此说来,顺嫔对朕,倒是颇为关心哪。”

甄嬛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,语气幽幽。

“此事上,臣妾……远不如眉姐姐。”

皇帝来了兴致:“怎么说?”

甄嬛抬起头,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,盛满了缱绻情意,她身子一软,整个人都靠进了皇帝怀里,声音又软又糯。

“臣妾做不来贤妃。”

她的指尖,无意识地在皇帝的掌心轻轻画着圈,那酥麻的痒意,一直传到皇帝心里。

“臣妾心眼儿小,学不来眉姐姐的大度。臣妾……就只想多和皇上在一起。最好皇上日日都来碎玉轩,旁人多看您一眼,臣妾心里都发酸。”

那一瞬间,皇帝的心彻底软了。

沈眉庄的清冷端庄固然可敬,却终究隔了一层纱,摸不着,碰不到。

而怀里的这个女子,会撒娇,会吃醋,会直白地告诉他,她需要他,她离不开他。

这才是闺阁情趣,这才是能让他卸下所有疲惫的温柔乡。

“你呀……”皇帝搂紧了她,方才在存菊堂受的冷遇、因曹琴默和年氏而起的烦闷都烟消云散,只剩下满心的怜爱,“就你这小醋坛子,最是得朕心。”

他低头,正要吻下去。

苏培盛却在这时,脚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,屈膝行礼,神色间满是压抑不住的焦急。

“皇上。”

甄嬛从皇帝怀中退开些许,柔声问:“何事这般慌张?”

皇帝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,怀里温香软玉的触感也变得不那么真切了。

他松开甄嬛,坐直了身子,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。

“什么事值得你这般没规矩?”

苏培盛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头埋得低低的,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内殿。

“回皇上,回娘娘,方才养心殿的小厦子派人来传话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那消息有千钧之重。

“说是……说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消息,年……年大将军,在狱中……自尽了。”

自尽。

这两个字像两块冰,砸在滚热的茶水里,激起一阵无声的白汽。

甄嬛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看向皇帝。

皇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,有如释重负的松弛,有大功告成的疲惫,还有一丝不易察臂的怅然。

他沉默了许久,久到殿内的烛火都轻轻爆了一下,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他摆了摆手,示意流朱退下,然后目光转向甄嬛,那里面盛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分享。

“嬛嬛,朕的一桩心事,总算是了了。”

甄嬛连忙起身,走到他身后,伸出柔软的手,轻轻为他按揉着太阳穴。

“皇上为国事操劳,如今奸臣伏法,社稷得安,是天下之福。”

她的声音温柔,动作轻缓,恰到好处地抚平了他眉宇间的最后一丝褶皱。

皇帝闭着眼,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,心中那股因沈眉庄而起的郁气,和因年羹尧而生的烦扰,此刻都化作了尘埃。

他拉下甄嬛的手,将她整个人重新带回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。

“此事,朕要去向皇额娘禀报一声。”

他站起身,重新披上那件沾染了甄嬛身上馨香的披风。

“你早些歇着,朕去去就回。”

甄嬛恭顺地应下:“臣妾恭送皇上。”

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甄嬛脸上的柔情与关切才慢慢褪去,化作一片深沉的思索。

年羹尧死了。

那翊坤宫里那个疯女人,就彻底成了一只被拔了牙、断了爪的老虎。

她的好日子,要来了。

***

几乎是同一时间,春熙殿内。

孙妙青正靠在软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账册,听着小卓子的回报。

她布下的网,开始收线了。

“主子,您料事如神!”小卓子眉飞色舞,声音压得极低,“奴才按您的吩咐,在敬事房那几个老太监跟前提了一嘴‘欢宜香’,那几个老家伙一听,脸都白了!”

“奴才装作不知,只一个劲儿地叹息自己福薄,没闻过那等奇香。话音刚落,养心殿的苏总管就把其中一个叫走了,问得那叫一个仔细!”

孙妙青翻过一页账册,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。

很好。

鱼饵已经精准地投放到了皇帝的嘴边。

“欢宜香”这根刺,终于要从年世兰的身上,转移到皇帝的心上了。

“还有呢?”

“襄嫔娘娘在寿康宫门前跪雪的事,已经传遍了!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亲自出来扶的人,还赏了上好的玉露膏。听说,皇上在养心殿听了回报,当场就摔了书,把皇后娘娘给骂了!”

小卓子说得口干舌燥,端起茶猛灌一口,又道:“皇上后来去了存菊堂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黑着脸出来了,转头就去了碎玉轩!”

孙妙青的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。

存菊堂,沈眉庄。

碎玉轩,甄嬛。

皇帝这是在沈眉庄那儿碰了钉子,又去找甄嬛寻求安慰了。

剧情的惯性,依旧强大。

她放下账册,懒懒地问:“我让你送去启祥宫的斗篷,送到了?”

春桃连忙回话:“送到了,主子。奴婢是亲眼看着襄嫔娘娘的宫女音文收下的,那宫女的眼圈都红了。”

孙妙青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曹琴默是个聪明人,她会明白自己这份“雪中送炭”背后的深意。

她是在告诉曹琴默,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是小沛子,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上是混杂着惊恐与狂喜的复杂神情。

“主子!主子!”

小沛子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都在发抖。

“刚……刚从养心殿传出来的消息!”

孙妙青抬眸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切。

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死死地盯着小沛子。

小沛子咽了口唾沫,用尽全身力气,一字一顿地喊了出来。

“年……年大将军,在狱中……奉旨自尽了!”

轰!

这几个字,如同一道惊雷,在寂静的春熙殿炸响。

春桃和安陵容齐齐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血色尽褪。

年羹尧,死了?

那个权倾朝野,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的大将军,就这么死了?

安陵容下意识地看向孙妙青,却见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脸上没有丝毫惊讶。

她只是端起了手边的牛乳燕窝羹,用银匙轻轻搅动着,姿态优雅得仿佛只是在听一桩无关紧要的闲闻。

许久,她才抬起眼,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唇边绽开一抹极深、极冷的笑意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她轻声说。

“这后宫的天,要变了。”

年羹尧一死,年世兰这只纸老虎,就彻底没了依仗。

皇后那把“熬鹰”的火,也该烧到她自己身上了。

而她,孙妙青,终于可以开始,真正地落子了。

她舀起一勺温热的燕窝羹,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。

味道,好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