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镜颇为感激地看了爱丽丝一眼,对方抿了抿嘴,笑着退了出去:
“您的早点在餐厅了,今天是您最爱的黑松露奶油蘑菇汤。”
娜塔莎修女不在,司镜让爱丽丝修女帮他把早餐端进了小客厅。
没有人时时看管着他的用餐礼仪,也没有人要求他脊背必须挺直,这顿饭他吃得格外香。
在用小丝帕擦手的时候,司镜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
今天下午,他还得去地牢净化(折磨)海因里希!
这让手里的甜点都失去了味道,司镜放下小甜点,认真思考了一下,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办法。
他摇了摇餐桌边的金铃铛。
趁着这段时间,揉搓了一下脸颊,把两个雪团似的白嫩脸蛋弄得红红的,像是生病了的样子。
爱丽丝修女听见铃铛声,走了进来:“大人,有什么需要吗?”
“咳咳……”
司镜十分“虚弱”地咳嗽了两声,用帕子掩住了唇,一边小心地偷看爱丽丝的神色。
爱丽丝抬头看着对面圣子,发现他不知道怎么了,脸色竟然那么红。
再搭配上眼中的那一点点破碎的泪光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“爱丽丝,我不太舒服,麻烦你去米歇尔神父那里说一声。”
司镜略显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,修长的眉毛蹙着,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:
“看来今天下午的净化仪式,只能由神父代劳了。”
圣子大人身体不好,感冒发热是常有的,爱丽丝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:
“大人,您生病了是吗,先吃点药吧?”
爱丽丝说着就从围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盒子。
用丝巾包裹着指尖,捏起一颗淡粉色的药丸,递到司镜唇边。
司镜抿了下唇,鼻端传来大马士革玫瑰的馥郁香气。
司镜犹豫了一瞬,到底要不要吃药呢?
毕竟他不是真的发病了,他只是在装病。
既然圣子这么病弱,如果生病了的话,米歇尔神父一定会代替他去见海因里希的吧。
因为在教廷中,有资格去给海因里希进行净化仪式的人,只有司镜和米歇尔神父。
而米歇尔一定不会忍心看到圣子带病工作的。
司镜的小算盘打得很好,一想到今天不用去见那只吸血鬼,眉梢都流露出喜悦的笑意。
眼前的药丸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,反正圣子总是生病,每天都要吃各种药。
有时候光是吃药,就能把人吃个半饱。
教廷的药丸都是各种各样的花香,司镜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那种香味腌入味了。
现在多吃一颗药丸,应该也不要紧吧?
司镜张开嘴巴,准备将药丸吞下去。
然而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下一秒,一个风尘仆仆的侍者突然出现在门口。
是米歇尔神父身边的侍者。
他额头上都是汗,胸腔剧烈起伏,跑了很久的样子:“圣子大人,我、我……”
迪伦喘得太厉害,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司镜看了爱丽丝一眼,后者会意放下了药丸,为迪伦端了一杯水:“喝口水再说话吧。”
“谢、谢谢!”
迪伦猛灌了一大口,又想起在圣子面前应该保持礼仪,变成了小口啜饮:
“圣子大人,神父他生病了,今天下午恐怕不能跟您去教堂了。”
司镜刚咬了一口的小蛋糕立即不香了:“?”
他说什么?
神-父-生-病-了?
司镜试图挣扎一下:“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迪伦点点头:“是啊,可能是着了凉,今天早上突然就起不来床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代我向神父问好。”司镜兴致缺缺地放下了小蛋糕,语气恹恹的。
他本想装病躲过一劫,但神父预判了他的预判。
神父很少生病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神父永远都是健康的、胖墩墩的样子,灵活地游走在各种仪式和宴会之间。
司镜还从来没有看过生病的他。
爱丽丝看了司镜一眼,着急地说道:“可是大人,您也……”
司镜抬手打断了她:“没事,我现在感觉好多了。”
神父就生过这么一次病,司镜没有理由推脱,更何况自己是在装病。
迪伦离开后,司镜照例进行了每日的晨祷后,就滚进了自己的大床,整个人蔫蔫的。
一想到待会还是要去见海因里希,他就不想起来,像只死掉的可怜鼠鼠。
爱丽丝觉得圣子大人看起来死死的,围着他确认了好几遍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。
司镜比出了一个“1”的手势:“爱丽丝,如果有老鼠药的话,帮我拿一瓶过来。”
爱丽丝:“?您要老鼠药做什么呢?房间里有老鼠吗?”
爱丽丝瞬间不安了起来,浓烈的愧疚像火烧一般炙烤着她的心。
她在想她们最近是不是对圣子关注太少了,竟然连圣子大人的房间出现了老鼠都不知道。
司镜一看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,他温和地看着爱丽丝:
“没什么爱丽丝,我只是有别的用处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爱丽丝点头。
尤其是现在这种样子更具有迷惑性,长长的银发被滚得乱蓬蓬的,一小撮呆毛翘了起来,像只自由的小波斯猫。
总觉得圣子大人好像有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,以前的圣子总是那么严肃。
跟娜塔莎修女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从来不会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情。
虽然那时的圣子也很美,但却毫无生命力,爱丽丝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活人气息的圣子。
会撒娇、会烦恼、甚至还会温柔地给她们擦眼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