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七章：襄平的野望
辽东，襄平城。太守府（公孙度虽自称辽东侯，平州牧，但于府邸规制上，尚不敢过分僭越）内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公孙度看着跪在面前，形容憔悴、身上还带着鞭痕的儿子公孙康，听着他颤声复述张恒在燕王宫大殿上的每一句话，尤其是那句“顺者安康，逆者……”，他的脸色从铁青逐渐变为一种诡异的潮红。
“啪！”
一只精美的白玉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，粉碎。
“黄巾余孽！安敢如此辱我！”公孙度胸膛剧烈起伏，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。他经营辽东近二十年，南抗高句丽，东击三韩，北慑扶余，就连朝廷当初也只得默认他的地位，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！那张恒，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贼寇，竟敢视他如无物！
“父亲息怒！”公孙康伏地痛哭，“那张恒嚣张跋扈，目中无人，不仅拒绝援手，还强占我五千精锐，此仇不共戴天啊！”
厅内的心腹将领如柳毅、阳仪等人，亦是群情激愤，纷纷请战。
“主公！张恒初立，根基未稳，我军虽失五千人马，但辽东本部精锐犹在！请主公下令，发兵辽西，踏平易京，雪此奇耻！”
“没错！还可联络乌桓峭王，许以重利，共击燕贼！”
“曹操乃世之英雄，必也视张恒为眼中钉，可遣使许都，互为声援！”
喧嚣声中，唯有坐在末席的一位青衫文士，微微蹙眉，默然不语。此人名为凉茂，字伯方，原为汉廷指派至辽东的官员，颇有才学，被公孙度强留任用。
“伯方，何以不语？”公孙度目光扫来，带着压迫感。
凉茂起身，拱手一礼，声音清晰：“明公，在下以为，此时与燕国开战，恐非良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