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裂痕初现(2 / 2)

“陈莽!”张恒的声音陡然提高,眼神扫过陈莽,“把刀收起来!军政会议,不是打架的地方!”

陈莽悻悻地收刀,却还梗着脖子:“反正俺觉得,弟兄们的功劳不能亏!”

帐篷里静下来,外面的流民咳嗽声更清晰了。张恒看着两边的人——陈莽的袖口还沾着府库的金粉,徐衍的账本被酒浸得皱了,孔融的《论语》边角卷了毛。他想起昨天去新附营,看见降卒王三(上次在易京城头接劝降信的小兵)正搓着手求赵小虎:“长官,能不能先给碗粥?俺们三天没吃饱了,要是能跟着将军打仗,俺啥都肯干。”

“就按折中方案办。”张恒终于开口,“降卒设‘新附营’,由赵小虎、林墨这些讲武堂学员统领,每天两顿粥管够,先教军纪,再练队列,三个月后考核,合格的补进主力,不合格的派去屯田。”

他顿了顿,看向府库的方向:“府库钱帛,三分之一犒赏三军——冲锋在前的校尉赏金饼五块,士兵两块;三分之一由徐衍负责,买粮、做棉衣、修农具,赈济流民;剩下的三分之一入库,由柳清颜派暗探看守,任何人不许私动。”

陈莽听完,脸还是沉的——他原以为能分一半,现在只剩三分之一,心里老大不乐意。徐衍虽没反对,却悄悄皱了眉,他算了算,三分之一的钱帛顶多撑到开春,流民的安置还得靠军屯,可军屯的粮也不算宽裕。

散会后,陈莽拉着王屠去营里喝酒。酒是从公孙瓒府里搜出来的,辛辣得很。“你说大哥是不是被文人洗脑了?”陈莽灌了一口酒,“以前在太行山,打了胜仗都是大碗分赏,现在倒好,还得顾着流民,弟兄们的功劳倒成了次要的。”

王屠叹了口气,也灌了口酒:“大哥也是难,不赏弟兄们,怕没人肯拼命;不救流民,易京就稳不住。只是这文人……总觉得咱们武将粗鄙,其实俺们也不想抢,就是觉得功劳得有个说法。”

另一边,徐衍和孔融在流民安置点核对账本。孔融看着孩子们捧着热粥,小口小口地喝,眼神软了些:“张将军的方案虽不是最优,但也算兼顾了军心和民心。只是陈将军他们……怕是心里还有芥蒂。”

徐衍点点头,把刚算好的棉衣数量记下来:“得让他们看到流民的用处——等开春流民种了田,收的粮能供半个军,到时候他们就知道,救流民不是白救。”

张恒没去营里,也没去安置点,他去了新附营。赵小虎正带着降卒们练队列,王三排在最前面,虽然饿得腿打晃,却走得很认真。“将军,”赵小虎走过来,“这些降卒说,只要管饱饭,愿意跟着咱们打仗,就是怕陈将军他们不待见。”

张恒拍了拍王三的肩膀,王三的肩膀瘦得硌手。“好好练,”张恒说,“以后你们也是黑山军的人,和其他弟兄一样,有粮吃,有赏拿。”

王三点点头,眼眶红了——他以前跟着公孙瓒,连粥都喝不上,现在不仅有粥,还能学队列,他觉得这日子有盼头了。

可张恒心里清楚,这只是暂时的平静。陈莽他们的怨气、徐衍的担忧、降卒的不安,像一根根细刺,扎在黑山军的心上。他回到帐篷,看着案上的府库钥匙,突然觉得这钥匙很重——它不仅管着钱帛,还管着人心,稍有不慎,就会让刚粘起来的裂痕,彻底裂开。

帐篷外的风更大了,吹得帐篷布“哗啦”响,像是在提醒他,内部的裂痕还没补好,外部的威胁又近了——柳清颜刚送来探报,曹操派于禁带了五千骑兵,往幽州方向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