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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万灵药谷(1 / 2)

冰冷的金属呻吟声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喘息,在死寂的星空中拖出长长的尾音。承载着墨尘与云逸的废料矿船早已不复完整——船身左侧装甲板被能量光束撕裂,露出里面扭曲的管道;引擎外壳布满焦黑的弹痕,仅剩的推进器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,如同风中残烛;船体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剧烈翻滚,时而被抛向虚空,时而撞向无形的能量暗礁,每一次震荡都让船舱内的废矿堆簌簌作响,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飞溅。

当矿船闯入那片浓郁得化不开的迷雾时,最后的引擎火光终于熄灭。那迷雾并非寻常水汽,而是如同液态翡翠般的粘稠能量体,船身刚一接触,就传来“嗤啦”的声响,仿佛金属被强酸腐蚀;紧接着,一股无形的巨力攥住船体,如同揉捏纸片般将其扭曲、撕扯,最终“轰隆”一声,狠狠砸在一片柔软的“地面”上,激起层层带着草木清香的涟漪。

“咳咳……”云逸被巨大的惯性甩飞,后背撞在船舱残骸上,眼前瞬间黑了大半。他死死抱着怀中的墨尘,哪怕手臂被金属碎片划伤,也没有松开分毫。两人滚落在厚厚的苔藓层上,苔藓柔软得如同天鹅绒,还带着一丝温热的、如同呼吸般的起伏,稍稍缓冲了撞击的力道。

“墨哥!墨哥!”云逸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剧痛,挣扎着撑起身体,掌心的鲜血蹭在墨尘染血的衣襟上,形成刺目的红痕。他颤抖着伸出手,探向墨尘的鼻息——那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柳絮,稍不留意便会消散;再摸向胸口,只有极其细微的起伏,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。

墨尘躺在苔藓上,脸色灰败得如同陈年金纸,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,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艰难。左臂的废丹毒力彻底失去压制,如同墨汁滴入清水,沿着残破的经脉向上蔓延,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暗紫色纹路,纹路交汇处还泛着淡淡的黑芒;右肩被焚天金芒洞穿的旧伤彻底崩裂,焦黑的皮肉向外翻卷,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,骨缝中还残留着金白色的毁灭法则碎片,散发着不祥的灼热气息;最致命的是他的心脉——本源如同燃尽的灯油,连《本源蕴养术》都无法再牵引分毫生机,生命之火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跳动。他就像一株被连根拔起、暴晒了三日的古树,只剩干枯的躯干,再无半分生机。

“墨哥!你醒醒!别睡!我们到了!我们到万灵药谷了!”云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,泪水混着额角的血水滑落,滴在墨尘的脸颊上。他颤抖着将掌心贴在墨尘胸口,试图渡入一丝微弱的仙力,可仙力刚触到墨尘的皮肤,就如同泥牛入海般消散,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——他看着墨尘越来越灰败的脸,看着那些不断蔓延的暗紫色毒纹,突然想起玄丹长老临别时的话:“持此符,找药婆婆!”

云逸猛地低头,在墨尘染血的衣襟里疯狂摸索,指尖被破碎的布料勾得生疼也浑然不觉。终于,他摸到了那枚刻着“玄”字的古朴玉符——玉符还带着墨尘残存的体温,表面的符文因沾染了血迹,泛着淡淡的红光。

“药婆婆!求您救命!”云逸将玉符高高举起,手臂因用力而颤抖,对着迷雾深处嘶声呼喊,“玄丹长老让我们来的!我哥快不行了!求您出来看看他!”

玉符在他掌心微微震颤,散发出柔和的碧绿光晕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一圈圈涟漪般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,融入周围的草木气息中。光晕所过之处,脚下的苔藓轻轻起伏,远处的蕨类植物微微倾斜,仿佛在回应这股熟悉的气息。

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

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。云逸举着玉符的手臂渐渐发酸,声音也变得沙哑,可迷雾深处依旧没有任何回应。他的肩膀垮了下来,玉符从掌心滑落,砸在苔藓上发出轻微的声响——难道连最后

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吗?

就在这时,一个沙哑、慵懒,还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声音,如同从地底深处钻出来,突然在他耳边炸响:“吵死了!哪个小兔崽子敢扰老身的清梦?”

云逸猛地抬头!只见不远处那株需要十人合抱的巨大古树——树干上布满了如同年轮般的玄奥符文,枝叶间垂落着发光的藤蔓——树干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,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木纹中缓缓“生长”出来,仿佛与古树本为一体。

那是个极其矮小的老妪,身高不足四尺,穿着一身由翠绿叶片和藤蔓编织的古怪袍子,叶片边缘还沾着晶莹的露珠;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,里面插着几朵蔫巴巴的野花和几根枯草,甚至还藏着一只正在打盹的绿色小虫;她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,如同老树皮般粗糙,可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,如同黑夜中的星辰,闪烁着狡黠的光,又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。她拄着一根比自己还高的虬结木杖,杖顶镶嵌着一颗跳动的绿色光球,光球随着她的呼吸明暗交替,一看便知不是凡物。

正是万灵药谷之主,药婆婆。

“药婆婆!”云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苔藓上,膝盖与柔软的苔藓碰撞,却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。他连连磕头,额头沾满了苔藓的汁液,“求您救救我哥!他叫墨尘,是玄丹长老让我们来找您的!他快撑不住了!”

“玄丹?那个整天捧着丹经、板着张脸的老古板?”药婆婆撇了撇嘴,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,一脸嫌弃地弹掉指尖的碎屑,“他自己怎么不来?派两个半死不活的小鬼来烦我,是觉得老身太清闲了?”她慢悠悠地踱步到墨尘身边,用木杖顶端的绿球戳了戳墨尘毫无反应的胳膊,绿球接触到墨尘皮肤时,瞬间闪过一丝警示的红光。

“啧啧啧……”药婆婆蹲下身,枯瘦的手指如同枯枝般搭上墨尘的脉搏,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,“废丹精粹的阴毒缠脉,焚天金芒的毁灭碎片嵌骨,地火阴煞蚀本源,心脉枯竭如断弦……好家伙!这小子是把天庭能受的罪都尝了个遍啊!”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墨尘左臂的暗紫色纹路,纹路竟如同活物般收缩了一下,“能撑到现在还没咽气,这蟠桃本源的底子,倒真是够硬的。”

她抬起头,目光落在云逸身上,眼神带着审视,像在打量一件稀奇的药材:“你又是谁?身上这股子草木灵气,怎么跟药圃里的灵草似的?”

“我……我叫云逸!”云逸连忙回答,声音还带着哭腔,“我之前在寒渊裂谷受了伤,醒来后就……就能感觉到花草的情绪了。”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株叶片卷曲的月光兰——那是他从丹楼带出来的残株,此刻在谷中灵气的滋养下,虽有生机,却依旧蔫蔫的。云逸心中刚升起一丝“希望它好起来”的念头,那月光兰的叶片竟缓缓舒展开来,顶端还凝聚出一滴微小的、散发着清香的露珠,露珠滴落时,还传来一丝欢欣的精神波动。

“咦?”药婆婆的眼睛猛地一亮,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,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,动作灵活得不像个老妪。她一步跨到云逸面前,枯瘦的手指闪电般点在云逸的眉心,绿色光球随之亮起,散发出柔和的光晕。

“嗡——!”

一股浩瀚却温和的神念瞬间涌入云逸的识海!云逸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——耳边是无数草木的低语,有的在诉说生长的喜悦,有的在抱怨土壤的贫瘠;脚下是大地的脉动,每

一次跳动都带着生机;远处是古树千年的记忆,从幼苗到参天,见证了谷中的岁月流转。他甚至能“看到”脚下苔藓的根系在土壤中延伸,能“听到”溪水中小鱼与水草的嬉戏,能“感受到”周围灵草对阳光的渴望。

“百草之灵?不对……”药婆婆收回手指,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,“是‘万灵之心’的雏形!天生就能与草木共鸣,能引动大地生机,这是天生的草木共主啊!小子,你可比地上那个半死鬼宝贝多了!”

她猛地转身,看向地上的墨尘,眼神变得复杂起来:“蟠桃本源,丹阳子的传承,再加上一个万灵之心……玄丹那老东西,表面上是送两个小鬼来避难,实际上,是给我送了份‘破局的钥匙’啊。”

药婆婆不再犹豫,虬结木杖重重顿在地上,绿色光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
“嗡——!”

以木杖为中心,一圈碧绿的光晕瞬间扩散开来,精准地笼罩住墨尘的身体。光晕中,无数细小的、如同翡翠般的嫩芽凭空生出,这些嫩芽带着精纯的草木生机,如同最灵巧的织娘,飞快地缠绕上墨尘的伤口:

-左臂的暗紫色毒纹遇到嫩芽,如同冰雪遇到暖阳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,毒力被嫩芽吸收、净化,化作滋养生机的养分;

-右肩的毁灭法则碎片被嫩芽包裹,碎片的金白色光芒与嫩芽的绿色生机相互碰撞,最终碎片被分解,融入嫩芽之中,原本焦黑的皮肉下,粉嫩的新肉开始缓慢生长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