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，一个穿着米色风衣、身姿挺拔、气质温润的男人正站在那里，似乎是在等人。
那张熟悉的脸庞，让程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
是墨琛。
程昱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避开，脚步刚往后挪了挪，一个声音已经响了起来：“阿昱。”
墨琛显然已经看到了他，并且径直朝他走了过来。
程昱的身体彻底僵住，逃跑的路线被堵死，他只能硬着头皮，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，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墨琛：“阿……阿琛……好、好巧啊。”
他的声音干巴巴的，眼神躲闪，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在程锦面前那副张扬肆意的模样，只剩下满满的心虚和尴尬。
墨琛的目光落在程昱脸上，带着复杂的审视，语气依旧温和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：“不巧。我是看到你最近发的朋友圈，特意查了你Ip地址，找过来的。”
程昱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是了，他最近太高调了，那些充满了恋爱气息的动态，虽然没有明说，但蛛丝马迹足够让熟悉他的人定位到他。
他看着墨琛，这张曾经觉得亲切温和的脸，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压力。
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尴尬和愧疚。
他当年不告而别，甚至连母亲的葬礼……都是墨琛家里人帮忙操办的。
而他，就像个鸵鸟一样，躲了起来，彻底切断了联系，连一句感谢和解释都没有。
“对、对不起，阿琛……”程昱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，“当年……谢谢你家帮我妈妈……还有，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走……”
墨琛看着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的青年，比起几年前，他长开了些，眉眼间的稚气褪去，多了几分被娇养出来的明媚，但此刻那副心虚认错的样子，倒还和以前闯了祸时有点像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：“阿姨的后事，是我应该做的。只是小昱，你当年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突然离开？连个消息都没有？你知道我……和予宁，都很担心你。”
最后一个问题，他问得有些艰难，看向程昱的眼神里，带着一丝未能说出口的、更深沉的关切。
墨琛的问题像是一根针，轻轻刺破了程昱试图掩盖的过往。
那些父母骤然离世的痛苦、初到异国的茫然、以及最初在程锦身边小心翼翼的日子，瞬间涌上心头。
但他现在过得很好，非常好，那些沉重的过去他不想再细说，尤其是在公司门口，随时可能被程锦或者其他人撞见。
“呃……那个……”程昱眼神飘忽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，他飞快地打断墨琛的话，生硬地转移话题，“这里说话不方便！你……你大老远找来，肯定还没吃饭吧？走走走，我带你下馆子！我知道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！”
说着，他也不等墨琛回应，几乎是半推半就地把人往与公司大楼相反的方向带。
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：绝对不能带墨琛上去！要是被程锦撞见……虽然他也不知道程锦见到墨琛会怎样，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那场面会非常、非常不妙。
墨琛被他这明显带着逃避和慌乱的态度弄得一怔，但看着程昱那副如临大敌、恨不得立刻把他藏起来的样子，终究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。
他了解程昱，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缩回壳里。
他顺从地被程昱拉着走，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程昱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栋高耸入云的程氏集团大楼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的情绪。
看来，小昱那些高调的朋友圈，和这栋大楼的主人，脱不了干系。
“好。”墨琛收回目光，恢复了往常的温和，任由程昱把他拉进了一家装修精致的餐厅，“那就边吃边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