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,你在哪?快接电话。”
“接到消息后立即联系我们。”
“人去哪了?家里出大事了!!!!”
一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缓缓爬升。
程昱点开了最新的一条语音消息,墨叔叔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:
“小昱……你妈妈她……”一阵哽咽,“她跟着你爸爸走了……今天中午发现的……安眠药……”
手机从程昱手中滑落,撞在前座的靠背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怔怔地看着那条消息,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。
“不好意思,”他机械地对旁边的乘客说,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,“我得……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机场的卫生间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,刺眼的白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。
程昱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隔间,锁上门,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“只剩下自己了呢。”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。
他张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涌出,滴落在制服的衣领上,留下深色的印记。
他蜷缩起身子,把脸埋在膝盖间,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、水龙头哗哗的水声、人们用各种语言交谈的碎片。
世界依然在运转,只有他的停了下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程昱缓缓抬起头,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仍然紊乱的呼吸。
然后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:【阿昱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勇敢地活下去。】
他看着那句话,第一次注意到“无论发生什么”这几个字被写得格外用力,仿佛母亲早已预见到这一刻的到来。
程昱站起来,整理好衣服,打开隔间的门。
镜子里映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,眼睛红肿,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。
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,拨通了程锦的电话。
“喂?小昱吗?你在哪里?”电话那端传来平静无波的声音。
“叔叔,”程昱说,声音出奇地平稳,“我到了。”
他挂断电话,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洗了把脸。
镜中的少年直视着他的眼睛,那眼神不再属于一个刚刚失去一切的男孩,而属于一个必须独自面对世界的男人。
“我会照顾好自己。”他低声说,既是对母亲的承诺,也是对自己的誓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