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霄子破碎的法袍下,暗红雷纹正像活物般啃噬他的血肉,每道纹路里锁着的半透明魂影都在扭曲挣扎——那是矿洞石壁上用指甲刻的,是丹狱地牢墙缝里血写的阿娘等我,是每个外门弟子午夜惊醒时耳边的抽噎。
区区反噬,也敢称胜?玄霄子突然暴喝,染血的手指深深掐进焦黑的肩骨,今日我便以九雷炼魂阵,将你神魂炸成飞灰!他的声音像刮过锈铁的刀尖,九道水桶粗的雷柱自云端劈落,在两人四周围成幽蓝囚笼。
雷光扫过林野衣摆时,他后颈寒毛根根竖起——这雷里裹着的不是自然之力,是无数稚嫩魂魄的哭嚎。
青冥剑突然发烫,剑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:那些雷......是用孩子的魂炼的。林野瞳孔骤缩,丹狱中那个缩在血炉角落、浑身烧得焦黑却仍用血指在砖上画小鸭子的童影,地撞进脑海。
雷阵中央的雷光突然扭曲,一个穿素白道袍的孩童缓缓浮出。
他双瞳全白,四肢密密麻麻嵌着拇指粗的雷钉,每颗钉子都渗着幽蓝魂火。
孩子的指尖微微蜷缩,像是想触碰什么,却被雷链扯得向后仰去——那是被玄霄子囚禁的雷引体,是整座雷阵的活芯。
林野没回头,声音却像淬了冰。
古松上的影鸦振翅落下,铜片贴在焦土上时发出嗡鸣:三百年前,七十二守门人里,有十三个是孩子......他们也是这么死的。它的喙尖轻点铜片,上面浮现出残缺的祭纹——和玄霄子身上的暗红纹路完全重合。
林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能感觉到天珠在丹田翻涌,源点如活泉般注入经脉。执念焚燃的咒诀在舌尖打转,三百四十一道亡魂的低语突然在识海炸响:那是矿奴被鞭打的闷哼,是童女被拖向丹狱的哭叫,是老矿工临终前用血手按在他后颈的温度。
这些声音裹着他的灵识,像蛛丝般缠向雷引体的魂海。
白袍童的指尖突然顿住。
他空洞的眼窝里,有极淡的黑瞳闪过一瞬——那是被雷法镇压千年的灵识,终于触到了同类的温度。
可下一秒,孩子竟微微摇头,幅度小得像被风吹动的芦苇。
林野的灵识顺着雷链延伸,猛地触到阵基下翻涌的暗纹:天律锁!
这雷阵竟与执法台地脉相连,硬破的话,整座山都会被天劫劈成齑粉。
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。
林野咬碎舌尖,腥甜在口中炸开——痛觉让他的思路更清晰。
他忽然收了执念焚燃,转而引动道禁反制的诀。
青冥剑嗡鸣着没入掌心,剑气顺着雷链逆流而上,在雷法传导路径上织出一张细网。
他不是要破阵,是要让自己变成雷奴儿残魂,寄生在这吃人的雷脉里!
怎么回事?玄霄子突然踉跄,指尖结到一半的印诀散成火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