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间屋子,就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。
果不其然,当晚陈疤脸的卧房里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。
桌椅被掀翻,瓦罐被砸碎,他像一头困兽般疯狂破坏着一切。
在一次重重跺脚下,那块被动过的地砖发出了不一样的闷响。
狂怒中的陈疤脸愣了一下,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疯了一样用手去抠,用刀鞘去撬,最终,那个熟悉的油纸包出现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前。
他颤抖着打开,将那救命的粉末尽数吞下。
一股温润的暖流迅速抚平了躁动的灵脉,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。
他瘫坐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。
这不是柳三姑给的,她巴不得自己死。
这一定是……一定是自己某个忠心耿耿的旧部,冒着天大的风险送来的!
一股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被人铭记的感激涌上心头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暴戾与怨恨。
次日,整个锈钉镇都看到了奇迹般的一幕。
陈疤脸非但没有继续疯癫,反而主动整顿队伍,严令下属不得再欺压平民,甚至亲自去为那被鞭死的流民家属送上了一笔抚恤金。
这突如其来的“悔过自新”,让柳三姑惊疑不定。
前脚她刚动了杀心,后脚他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?
事出反常必有妖,她立刻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陈疤脸。
她再次召来毒师,命令他带着能追踪药粉气息的“寻踪毒蛛”,彻查药粉的来源。
然而,调查的结果让柳三姑的脸色比锅底还黑。
那几只细小的毒蛛在镇上绕了几圈后,最终的目标竟直指陈疤脸的卧房,然后便无头苍蝇般地打转,再无去向。
线索,戛然而止。
仿佛那包药粉就是从陈疤脸的房间里凭空冒出来的。
“连虫都骗我?!”柳三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,她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毒师,拔出腰间的短刃,厉声喝道,“养你何用!”刀光一闪,毒师的惨叫声被永远地留在了那间阴暗的密室里。
又过了三日,柳三姑对陈疤脸的试探终于到了最后一步。
她命令陈疤脸率队前往矿道口,剿灭近来愈发猖獗的野市交易。
陈疤脸领命而去,但他心中记挂着那份“旧部的情义”,他猜想,能弄到润脉粉接济自己的,很可能就和野市有关。
于是,在矿道口,他故意制造混乱,在柳三姑的眼线监视下,明目张胆地“失手”放走了两名带着货物的交易者。
消息传回,柳三姑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了。
私藏违禁品,勾结外敌,这是叛乱的铁证!
她再也无法容忍,当夜亲率所有精锐,如黑色的潮水般包围了陈疤脸的宅邸。
一场短暂而血腥的战斗后,陈疤脸的身影在冲天的火光中轰然倒下。
罪名:勾结外敌,意图叛乱。
远处的山岩上,林野静静地矗立着,夜风吹动他的衣角。
他望着那片染红了半边天的火光,掌心中的天珠传来一阵微弱的颤动,一行信息在他脑海中浮现:【借势除障完成,奖励“源点转化效率+5%”】。
他收回目光,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那倒下的身影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:“我不是没动你的人,我只是……让你亲手杀了你最忠心的一条狗。”
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,铁驼走了过来,将一块尚有余温、边缘染血的巡守腰牌递到他面前。
林野没有接,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火光,望向锈钉镇最高处,那座终年亮着一盏绿灯的高塔,那是柳三姑的眼睛,是她掌控一切信息的核心。
“一只狗死了,主人会疼,但还能再养。”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异常清晰冷冽,“可如果……让她变成一个瞎子和聋子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