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下。”
司马懿甚至没有问话,直接下令。
亲兵如虎狼般扑上,将那几人摁倒在地。
“太傅饶命!太傅饶命啊!小的只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那军侯挣扎着哭喊。
司马懿走到他面前,俯视着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动摇军心者,斩。”
他吐出四个字,冰冷如铁。
“传首各门,以儆效尤。”
惨叫求饶声戛然而止。
很快,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悬挂在了西城显眼处。
原本有些浮动的人心,在这血腥的震慑下,被强行压了下去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长安城内的街道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。
司马懿签署的命令被迅速执行:征发全城所有十六岁以上、五十岁以下的男子,无论士庶,尽数编入辅兵队伍,负责运输滚木礌石、修补城墙、救治伤员。
反抗者,立斩。
豪门大族亦不能免,需出钱出粮,支援城防。
整个长安城,在铁腕之下,被强行捆绑成了一架战争机器。
天色微明。
丞相府(司马懿临时征用)内,烛火通宵未熄。
司马懿坐于案前,亲笔书写着一封封求援信。
给曹爽的,措辞恭谨却暗含锋芒,陈述长安危殆,关乎国运,请求速发援兵,并强调“若长安有失,则三辅震动,洛阳危矣”。
给各地都督、刺史的,则或陈以利害,或动以情谊,要求他们星夜兼程,入关勤王。
尤其是驻守宛城,督荆豫诸军事的王昶,以及并州刺史等手握重兵之人,更是他重点联络的对象。
他将最后一封信封好,递给侍立一旁的司马师。
“用我们最快的渠道,送出去。”
“是,父亲。”
司马师接过信,犹豫了一下。
“父亲,曹爽他……会发兵吗?”
司马懿揉了揉眉心,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“他会犹豫,会权衡。但长安若破,他这大将军也就当到头了。他……没得选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依旧昏暗的天空。
“我们要做的,就是在援兵到来,或者……在曹爽下定决心之前,守住这座城。”
他沉默片刻,缓缓道:
“告诉郭淮,将所有库存的火油、弩箭,全部搬上城头。在蜀军‘霹雳炮’射程之外,多挖陷坑,广布拒马。”
“他们要轰,就让他们轰。他们要爬,就让他们爬。”
“这长安,就是一头困兽。”
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。
“困兽犹斗,何况是人?”
晨光熹微,照亮了长安巍峨的轮廓。
城头上,士兵们握着冰冷的兵器,看着城外开始苏醒的蜀军大营,眼神复杂。
恐惧依旧存在,但在那铁血的手段和与城池共存亡的意志强行灌注下,一种绝望的韧劲,开始在这座古老的都城弥漫开来。
它不再仅仅是一座城,更是一头被逼到绝境、龇出獠牙、准备进行最后厮杀的巨兽。
而城下的猎手,也已亮出了兵锋。
对峙的寂静,比呐喊更为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