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允仪没有平时那么张牙舞爪,这时候只是个丢了珍贵发卡的小女孩。
“别那么说!”
“今天白天直播的时候,注意力都在乔乔身上,没想到有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
“嗯?什么?”
谢允仪今天很倦,只意味深长的说,
“你和你父亲感情如何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平时邀请你来,你会来吗?”谢允仪反问?
“应该……不太会!”顾千澈肯定。
“所以,当你和乔乔下午斗得如火如荼,他再让安屿来叫你,你答应的概率就大七八成了。”
“他的谋划只是概率,但正因为太过于巧合,你才会一步步丧失警惕,深陷重围。”
“即使不成,也是零损失。”
“进可攻,退可守。”
“从一开始,就是冲我来的,或者说冲你我来的,所有人都在他的彀中。”
——
顾千澈其实心里有准备,
“我今天也猜到了宴无好宴,处处小心,尽量挑食物吃,怎么就中招了?”
谢允仪拿出一个小包装袋,
“打翻茶水的间隙,我闻到一股隐约的味道,说是沉香木却有些腥。”
“不过想着所有人都在餐厅,应该不会有问题。”
“你一定吃了或者喝了什么我们没动过的东西!”
顾千澈思前想后,最后定格在安屿敬的那杯酒。
“可他也喝了……为什么阿屿没事?”顾千澈好奇。
“你忘了,他来来回回都在外面。引子可在室内。”
可是,即使喝了酒又如何?只要……
房间内有些古怪。
谢允仪停了一会,眼神地震,
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。
但她忍住了,不敢细想。
——
“允仪,老头子和你说话的时候,你刚才为什么失态?”
顾千澈打破了沉默。
“没什么……一些不太重要的事。”
顾千澈扳过她的身子,眼神灼热,郑重地说,
“你别打岔,你……是不是遇到困难了。”
“好吧,瞒不过你。”
“他今天刻意暗示了我们谢家的一桩丑闻,想以此作为把柄,要挟我和你联姻。”
顾千澈早就知道了,但是真听她说出口时,感觉又不一样。
千言万语哽在喉头,又咽了回去,如吞下一口烈酒,扎得他生疼。
“你为什么不答应?”
“其实……我……”
“先别说这个。”谢允仪岔开了话题,不想深究。
“不过也奇怪。”
“然后他就不停地故布疑阵,送了很多礼物给愿儿。”
“是想告诉我,他有更好的选择。我不是他的必要选项了。”
他们也想不明白,这么隆重地送了简简单单的礼物,图什么?
顾千澈回忆起后来,
“说起来,自从送了礼物,后面我就有点掉以轻心了。”
他感叹,“还是低估了他的丧心病狂。”
“他中途退了场,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,让我以为到此为止。”
谢允仪拍拍他肩膀,“他确实病入膏肓,没有比这更好的伪装。”
“还让安屿来来回回穿梭着,还有上官的事,都是给他更好的障眼法。”
“把一枚毒针,藏进了棉里,让人防不胜防。”
“这时候再敬你一杯酒,合情合理。”
“你还发现了没?”顾千澈倒是想到一桩有趣的事。
“你是说他没去触若云的霉头?”谢允仪笑了。
“他和上官姨不一样,全程没和若云对过一个眼神。”
“生怕若云再受刺激,,半途跑了似的。”
“嗯。这是要你因为安屿和她的事,帮他打掩护。这招铁索连舟,让计划大大提升了概率。”
“事情最后成不成,不在熏香,也不在喝酒,而在……”
还是回到……的话题。
谢允仪没有往下说,因为她不想说。
但顾千澈却还是说了下去,“你不用替她隐瞒。”
“现在看来,那些比上官薇送的东西,看起来廉价,可威力……”
顾千澈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。
看来,顾千澈心细如尘,只是他有时候选择性无视罢了,真要想,一下子就会明白。
“你别说了。”谢允仪央求。“她也不一定真的那么通透。”
“你说得对,也许我想岔了?”顾千澈于心不忍,还是为某些人找了借口。
是啊,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,谁都会变的。
而且暂时也不能给她定罪。
况且,你就算问,也会扑棱着天真的大眼睛,瞬间有一千一万个理由,何必呢?
“不过,唯一幸运的是,你弟弟也好,你上官姨也罢,应该和这无关,因为他也喝了酒。”
“嗯,他没在客厅待太久只是因为采荷的意外,他不可能提前知道她会以酒自罚。”
顾千澈还是有些开心的。
想明白了一切,他们反而轻松了。
一股浓浓的倦怠意袭来,今天,发生了太多事。
“算了,将错就错吧?或者,解释有用呢?”
谢允仪却眼睛一亮,“顾澈子,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顾千澈很诚恳地求解。
女人深呼吸,然后很正式地说,
“你们家老头子无非想给你拉郎配。”
“把你骟了,也许乔乔和公众就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呢?”
顾千澈;“>^。*#、&”
——
房间里的安霆远看到谢允仪走进楼梯的监控画面,和儿子相拥反而很是喜悦。
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,正声道,
“勋儿太过优柔寡断,允丫头多好的孩子有情有义,普天下都难找。”
“我只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,帮他看清谁更爱他而已。”
“对不对?小林子?”
林特助回避了这个问题,在这个洞悉一切的老人面前,回答对与不对他都是错的。
“家主,您今天对小小姐的宠爱,确实无以复加了。”
“就冲这点,大少爷也不会太为难你。”
“哈哈,第一次叫愿愿来,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,什么都给了。”
“只看她愿不愿接,接不接得住。”
“你觉得我这样安排,妥当吗?”
林特助沉声道,“家主自有圣裁。”
“你的意思,是我太过了?”安霆远把目光放在远方,那栋正两人独处的大楼。
他大概能联想到一幅画面。
“相顾无言,唯有泪千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