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错是一步,可她的错是百步,千步,万步!”
“为什么要闹!!!”
是啊,罪人有什么资格闹?
可她,真的好难过,肉眼可见的难过啊。
“罢了!欠她的!”
他没法无动于衷,反身拦在乔言心和若云两人的身前。
不知道说些什么,口干舌燥地开口,眼神闪烁。
“你们……怎么来了?不打个招呼就要走吗?”
“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?”
若云此时哪里还有好脸色,明摆着的阴阳怪气,
“顾总,您刚才的甜蜜戏份我们都瞧见了,很专业,简直大饱眼福。”
“昏君这角色朝三暮四,是为您量身定做。”
“好,好的很!”这些字都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。
她的意思很明白,透着百般厌恶。
“若云,你别误会,我们是在陪孩子们演戏!”他是会辩解的。
“演戏?那是我们来的不巧了?坏了你的好事?”
她点了点张导方向,说,
“导演得评价没听到吗?自然流露,那您可真是影帝级别的出众啊?”
“眉目传情,那深情款款得都可以原地洞房了!”
若云毫不客气地拆穿,还要继续。
可乔言心阻止了她。
“小云,随他去吧,别说了!我们走。”
打断了若云的深究,她踉踉跄跄地前行。
好像没有理他,她的意思却再也明显不过。
话语声若游丝,可是带着一股子刚强。
顾千澈想要解释,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
明明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他只好认输。
“说了让你静心养病,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凑热闹。”
“刚才摔到了没有,让我看看吧?”
乔言心并不领情,推开了顾千澈递过来的橄榄枝。
背影萧索而落寞,凄苦地穿过人群,步子很慢却任性。
是个人都看得出,心在滴血……
“你到底是怎么了?不让人搀扶,就和自己赌气吗?”
“你忘了你现在是个病人吗?”顾千澈快要气伤了。
乔言心低着头,一直哑然,还是不理他。
顾千澈强行上前,绕过了若云的身体,若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感情的事她也没法插手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只好暗中默许,没有阻拦。
“你不理我,那我只能得罪了!”
他张开双臂,强行把手放在女人的肋下,只轻轻一抬,就贴了个满怀。
女人太瘦弱了,都有些弱不禁风。
她注意到男人的蛮横举动,鼻子一酸,却无比难过。
要是换了平时,她巴不得他抱着自己,可是现在的她,彷徨无依,没有半分喜色。
她愤恨,她恼怒,她好想好想恶狠狠地对他倾泻自己的苦楚。
可她的悲哀,在于没有立场。
她好恨,好恨自己没有骨气发怒。
也许把装着满腹牢骚的心里话说出口,又会变成大桥上那副互相怨憎的丑陋样子。
她怕了,怕极了。
如今他们的关系无比游离,像一根不允许出差错的钢丝;无比脆弱,脆弱到承受不住一句不受控地争吵。
“我还能怎么说?能怎么做?”
“以死相逼吗?他会在意吗?”
沉默,是她仅存的无声的抗议。
……
顾千澈的脚步毫不迟疑,女人挣扎无果。
无数次挣扎后,忍不住开口。
“不用你假惺惺!你放我下来,我自己会走!”
“去抱你该抱的人,她在等着你。”
乔言心努力挣扎着,不让男人靠近。
“我不配。”她悲怆自白,腮帮都在打颤。
可顾千澈却打定了主意,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执着,把她紧紧地摁在自己身上,不顾她气若游丝地挣扎。
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,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再怎么样,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!”
“听话,你别再乱动了,会伤到自己的!”
乔言心起初还在顾千澈的怀里晃动,挣脱。
渐渐的,不知道是力竭,还是觉得挣脱无望,放弃了抵抗。
她把脖子深深地埋在他的脖颈里,掩饰自己的狼狈。
顾千澈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,突然粘在自己的脖子上,有些湿润。
他忽然才意识到,那是什么。
若云紧随其后,跟着顾千澈的脚步走……
——
如愿刚出去一阵,回来就发觉养父不见了,感觉气氛也怪怪的。
“张导,我爸人呢?不刚还在拍戏吗?”
“刚有几个人冲进片场,也不知怎么的,突然就摔倒了。”
“顾千澈刚拍完上一条,看到来人摔倒了可急得不行,抱着人家去治伤了。”
张导把所见所闻告诉了她,和她混熟了,自然多了一句嘴,
“小愿啊,你爸看起来很抢手啊?不少人抢着给你当后妈。”
“你要做好准备呢!”
如愿听了,若有所思。
恰巧此时,她看长廊边上小姜和谢允仪正追着什么人过去,她赶紧跟了上去。
——
顾千澈把乔言心抱进了片场的临时休息室。
这里陈设和整体建筑一致,古色古香。
他看到若云很不耐烦的表情,有些尴尬,硬着头皮说,
“她既然来了,就让我们好好说会儿话。”
“你不用担心,我不会刺激她的。”
若云听到了保证,幽幽地叹口气,“算了,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有些话该说还得还得说。”
“不过,我有言在先,这回你若是欺负她,我不会饶了你。”
她和乔言心说好去拿医药箱,这才退了出去,守在门口。
顾千澈回身时,女人靠窗呆呆地坐着,不发一言。
他也在旁边坐着,只是两人都没有开口。
几分钟后,若云把医药箱带了过来,
顾千澈接过药箱,走到女人边上,轻轻抬起她的右腿,又是清理,又是消毒。
上药的时候,他跪坐在地上,很是卑微,紧紧盯着伤口,小心地擦拭。
乔言心面目悲戚,忽然开口,
“你不用假惺惺地对我好。我知道,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。”
“走吧!你做这些,无非是心里想要好受点。”
顾千澈没有回答,默默地继续为她擦着碘伏。
她倾尽全力,把他一把推开,带着哭腔吼道,
“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?你不是讨厌见到我,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?”
乔言心质问着,眼眶却又红如滴蜡。
“你在养病,不要动气,对身体不好,容易好得慢。”
“若云都……告诉……我了,你伤成这样,原也是我的过错。”他有些自责。
“大桥上的那些混账话,你就当是我一时疯了,错乱了,才会对你发脾气。”
乔言心却不依不饶,
“可那就是你的心里话,你就是那么想我,那么看我的,不是吗?”
“若没有南疆那些刀光剑影,你甚至都不愿意正眼看我。”
顾千澈没有否认,埋头棉签沾上了伤药,想要上药。
“呵呵……你又不说话了,是怕和我理论,又会争执起来。”
“顾千澈,你能不能活得不要那么虚伪,那么憋闷?”
她挪开了受伤的右腿,不让他进行下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