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漂泊半生,屡败屡战,所求者不过一立足之地,以展抱负。
如今机会似乎就在眼前,却又被种种道义、情理所束缚。他看向关羽,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,脸上的愁苦稍稍褪去,换上了探询的神色:“二弟深知吾心。只是……出路何在?吾等如今兵微将寡,寄人篱下,又如何能增强实力,以图大事?二弟莫非已有良策?”
关羽见刘备动问,精神一振,他捋了捋长髯,身形微微前倾,目光锐利如刀,开始条分缕析眼下局势:“大兄,吾等如今领军一万,驻守于此,一切用度皆仰赖巴蜀供给,如同无根之萍,如何能自主扩军,增强实力?此乃受制于人之根本。”
“再者,刘璋其人,外表敦厚,内怀猜忌。他名义上任大兄为广汉太守,看似倚重,实则防备甚深。广汉郡之精华,如人口稠密、钱粮丰足的绵竹、雒城等大城,仍牢牢握在他刘璋自己的心腹手中,何曾真正交由大兄辖制?”
“他只将这贫瘠不堪、人烟稀少、满是丛山峻岭的广汉北部以及广汉属国这等边角料划给大兄。说得好听是委以重任,说得直白些,不过是把大兄当成一个替他看守北大门的看门人罢了,何曾有过半分真心信任?”
他顿了顿,观察了一下刘备渐趋凝重的脸色,继续道:“如今波彦势大,其兵锋正盛,吾军若此时贸然出兵攻打其陇西之地,无异于以卵击石,自取灭亡,实为不明之举,极易引火烧身。”
“但反观刘璋,其胆小怯懦亦是事实。据某所知,葭萌关守将张任,乃蜀中名将,颇有胆识,曾多次向刘璋请命,欲趁波彦大军修筑、封堵金牛、米仓等巴蜀关隘,工事尚未完全稳固之时,出兵奇袭明军,夺回金牛、米仓二道,为巴蜀重新打开北进汉中之路。”
“若计划得宜,待打下阳平关,则汉中或可一举而下。此乃主动出击,掌握战略主动的良机。”
“然而!”关羽声音提高,带着明显的愤懑,“刘璋惧波彦如虎,生怕与之结下深仇,一直严词拒绝张任所请,只是下令紧守关隘。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明军花费一年有余的时间,将各处险要关隘修建得固若金汤!自此以后,巴蜀兵马再想北出川陕,难如登天!刘璋此举,简直是自缚手脚,坐以待毙!”
他越说越是激动,不禁在案几上拍了一下:“届时,波彦只需派遣一支偏师,援助驻守金牛、米仓二道的徐晃,便可轻而易举地将数十万巴蜀大军死死锁在这四面环山的巴蜀之中。”
“明军主力便可毫无后顾之忧,专心对付北边的袁绍与曹操。以明军如今之战力、装备与士气,某恐……袁本初与曹孟德二人,未必是其对手啊!”
关羽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可怕的未来:“倘若波彦果真一举击败袁、曹,尽收北方之地,则天下大势去矣!届时,兵威所向,这天下恐怕就要改姓了。”
“当今天子,除了禅让退位,还有他路可走?最后,那怯懦的刘璋,见大势已去,除了开城投降,将益州拱手献给波彦,还能有何作为?自此,天下归於波彦,波明必将易刘汉!煌煌四百年大汉,就此终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