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造云子独自坐在特高课办公室里,面前摊着昨晚舞会的报告。窗外天已大亮,但她眼中布满血丝,一夜未眠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画面——黑暗、枪声、陈默扑过来的身影、还有他手臂上那片刺眼的红。
逻辑告诉她,陈默的嫌疑应该排除了。一个被刺杀的目标,一个舍身救她的人,怎么可能是“烛影”?
但直觉却在尖叫:不对!这一切太巧了!
她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点:
1.第一次枪击:目标明确是陈默。他躲开了,只受了轻伤。
2.第二次枪击:目标变成她。陈默“恰好”救了她,伤势加重。
3.刺客全部逃脱,无一人落网。
如果陈默是“烛影”,谁要杀他?军统?中统?还是……自己人?
南造云子摇了摇头。陈默如果是“烛影”,他完全可以让她死在第二枪下,这样更干脆。何必冒险救她?
除非……
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来:除非这一切都是陈默自导自演的苦肉计!
他用第一枪洗清自己的嫌疑,用第二枪获取她的信任。那些刺客根本就是他的人!
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定了。太冒险了。子弹不长眼,万一第一枪就打中要害呢?万一第二枪真的打中她呢?这个计划成功率太低,不符合“烛影”谨慎的风格。
她烦躁地站起身,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陈默现在躺在医院里,手臂缝了十二针。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一周。佐藤课长早上去探望过了,对他的“英勇行为”大加赞赏。现在整个特高课都在传颂陈默舍身救人的事迹。
她南造云子,反而成了欠他一条命的人。
这让她怎么继续调查?
她走到档案柜前,抽出“烛影”的卷宗。里面记录着“烛影”的每一次行动——精准、冷酷、干净利落。与昨晚那个“舍己救人”的陈默,完全是两个形象。
难道她真的找错方向了?
她想起陈默在舞会上的表现。那份从容,那份镇定,绝非常人。可如果他不是“烛影”,又会是谁?
南造云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重新摊开嫌疑人名单,把陈默的名字往旁边移了移,但并没有完全划掉。
她开始审视名单上的其他名字:
-外交部那个经常迟到的翻译官?
-宪兵队里那个对中国文化过于痴迷的少佐?
-还是商会里那几个总在私下抱怨的元老?
每一个看起来都比陈默更可疑,但又都缺少关键证据。
“课长。”手下敲门进来,“医院那边的监视报告。”
南造云子接过报告快速浏览。陈默一整晚都很安静,除了医生护士,没有见任何人。今早佐藤课长去探望时,他还表现得十分虚弱,再三表示这只是小伤,不想给课长添麻烦。
完美得像个圣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