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古长青林边缘,星辉如水,静谧流淌。然而这份静谧,却被龙五体内骤然爆发、又缓缓收敛的五玺共鸣之威所打破。混沌、暗影、元素、虚空、时光,五种龙族至高法则如同找到了共同的君王,在他丹田混沌海中沉浮运转,交织出万千大道纶音,使得他周身方圆百丈的虚空都隐隐扭曲,自成一方法则领域。
木灵龙鹿与时光古猿这两尊古老的守护者,此刻已彻底收敛了最初的审视与敌意,巨大的眼眸中唯有深深的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。五玺共鸣,帝姿初显,这是自远古龙族辉煌落幕以来,它们从未感受过的、真正属于龙族皇者的气息。
“龙帝传承者,”木灵龙鹿澄澈的魂念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五玺归位,已初步具备拨动诸天法则之弦的资格。然寂灭之劫,乃万道终末,其威能远超想象,切不可因力量增长而有丝毫懈怠。”
时光古猿那如同磐石摩擦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,带着时间的沧桑:“吾镇守于此无尽岁月,曾透过时光长河窥见无数未来碎片……其中大半,皆指向彻底的虚无与终结。汝之出现,是为变数,但亦是寂灭重点抹杀之目标。前路……艰险异常。”
龙五肃然点头,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、远比四玺时强横了数倍不止的全新力量,心中并无半分骄矜,反而愈发沉凝。力量越强,感知越明,他便越发能体会到那潜藏在诸天万界表象之下,那如同附骨之蛆般蔓延的寂灭阴影是何等庞大与令人窒息。
他拱手,诚挚道:“多谢两位前辈警示。龙五既承此位,便知肩负何责。寂灭不除,万界不宁,龙族亦无复兴之机。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,九幽黄泉,吾亦往矣。”
他的话语平静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意志,仿佛已与自身之道、与龙族命运彻底绑定。这股意志甚至引动了体内五玺的轻微共鸣,散发出愈发威严的气息。
木灵龙鹿与时光古猿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。
“善。”木灵龙鹿额间那如同古木虬枝的龙角散发出柔和的生命绿光,一道蕴含着万古长青林本源生命气息的祝福,如同温润的溪流,悄然融入龙五体内,“此乃生命祝福,可助你抵御寂灭死气的侵蚀,于绝境中焕发生机。”
时光古猿亦抬起巨爪,指尖时光沙砾流淌,凝聚成一枚闪烁着银色光泽的符文,飘向龙五:“此乃‘刹那永恒’符印,关键时刻激发,可于瞬息间固化周身时光,抵御一次必死之劫。然,慎用,其代价不小。”
龙五郑重接过这两份厚礼,深深一揖:“前辈厚赠,龙五铭记于心。”
他知道,这两份赠礼不仅代表着两位守护者的认可,更代表着它们对抗寂灭的立场与期盼。
辞别两位守护者,龙五携青璃、胖虎,以及依旧依附于他身侧的敖影残魂,化作一道更为凝练、更为迅疾的混沌遁光,朝着龙帝之心碎片指引的、那位于万古长青林更深处的方向而去。
融入时光龙玺后,龙五的遁速产生了质变。并非简单的空间穿梭,而是某种程度上干涉了时间流速,使得他在外界看来,几乎是瞬移般在星空中闪烁前行,每一步踏出,都仿佛跨越了寻常修士数日乃至数月的路程。周围的星辰如同被拉长的流光,飞速向后退去。
青璃与胖虎紧随其后,感受着龙五身上那愈发深不可测的气息,心中既感安心,又不禁暗自鞭策自身,需更加努力,方能跟上他的脚步。
然而,随着他们不断深入万古长青林,周遭那原本磅礴浩瀚、充满生机的气息,却开始发生了一种极其微妙、却令人心悸的变化。
生命气息依旧浓郁,甚至在某些星域浓郁得化不开,形成了一片片翡翠般的生命星云。但在这浓郁的生机之下,却开始混杂进一丝丝难以言喻的……“衰败”与“终结”的意蕴。
并非那种自然的生死轮回,而是一种带着绝望、腐朽、万物归墟意味的死寂之气。如同在一幅生机盎然的锦绣画卷上,悄然蔓延开的霉斑,初时不起眼,却预示着整体的崩坏。
龙五猛地停下遁光,眉头紧锁,紫极龙瞳全力运转,眸中紫金光芒洞穿虚空,望向生命气息最为浓郁的星云深处。
“你们感觉到了吗?”他沉声问道。
青璃俏脸凝重,点了点头:“生机之下,死气暗藏。而且……这死气并非外来,更像是从此地生命本源的内部滋生而出……如同……癌变。”
胖虎虽然对法则感应不如二人敏锐,但身为隐龙一脉,对危机有着野兽般的直觉,他浑身肌肉紧绷,低吼道:“五哥,这里让俺很不舒服,心里头发毛,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似的。”
敖影的残魂也剧烈波动起来,传递出恐惧与悲凉的意念:“是寂灭!是寂灭本源的气息!它……它竟然已经侵蚀到了万古长青林的核心区域!这怎么可能?!此地乃是生命法则的显化之地,本应对寂灭有着极强的抗性才对!”
龙五没有说话,他缓缓闭上双眼,将心神彻底沉入体内五玺之中。混沌为基,统御四方;暗影感知负面;元素分析能量;虚空定位根源;时光……追溯过往!
五玺之力在他意志的驱动下,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、运转!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当下,而是沿着那衰败与死寂的痕迹,逆着时光长河,向着这片星域的“过去”蔓延而去!
他要亲眼看看,这寂灭,究竟是如何侵入这片生命圣地的!
“嗡——”
时空在他感知中扭曲、变幻。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,涌入他的识海。
他看到了……在无比久远的过去,万古长青林的确生命气息磅礴无边,孕育了无数神奇的生灵,是抵抗寂灭的重要壁垒之一。
他看到了……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大战!并非发生在现实维度,而是发生在法则与概念层面!无数强大的存在,包括一些形态各异的古老龙族,与一片无边无际、吞噬一切的“虚无”搏杀。那“虚无”,便是寂灭本源的显化!
他看到了……一位通体翠绿、头生青木龙角、气息与青莲本源隐隐相似的无上存在(想必便是青帝),为了护住万古长青林的核心本源,以自身无上生命道则化作屏障,硬生生挡住了寂灭本源最主要的一波侵蚀。但祂自身也因此遭受重创,大道崩碎,最终黯然消逝,其残存意志与本源散入林中,化作了如今的守护力量。
然而,寂灭本源无孔不入。青帝挡住了正面的侵蚀,却未能完全隔绝那超越了现实维度的、概念层面的污染。一丝极其隐晦、代表着“终结”概念的寂灭道痕,如同最细微的种子,早已随着那场大战的冲击,渗透进了万古长青林的生命法则体系内部!
在往后的无尽岁月里,这枚“种子”一直潜伏着,借助生命法则本身的运转而悄然蔓延、滋长。它并未直接毁灭生机,而是如同寄生般,扭曲生命的本质,将“生长”引向“疯长”,将“繁荣”引向“臃肿”,将“轮回”引向“腐朽”!
龙五“看”到,一些原本温和的生命精灵,在不知不觉中被那隐晦的寂灭道痕影响,变得暴躁、具有攻击性,最终形体崩溃,化为滋养寂灭的养料。他看到一些生命古星,内部的生机被扭曲到极致后,反而开始从内部坍缩,诞生出纯粹的死寂之星……就如同树木内部生出的蛀虫,最终啃噬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