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身体一僵，缓缓抬起头，隔着面具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中似乎有千言万语，最终却只化作一声：“嗯。”
他起身，默默地穿好衣服，戴上面具，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。
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如同来时一般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夜色中。
江晚柠看着空荡荡的窗口，心中莫名地有些空落。这家伙，到底怎么了？
与此同时，皇宫外，首辅周翊然的府邸，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。
烛火通明。周翊然坐在书案后，身上还穿着那身夜行衣。他面前，站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。
“你竟然……以真面目去见了她？”黑袍人眼里带着难以置信，
“你疯了？！周翊然！若是让长公主殿下知道，夜夜与她缠绵悱恻的‘山野修士’，就是她白日里百般戏弄的首辅周翊然……”
“你猜她会如何？是觉得被愚弄而勃然大怒？还是觉得被你欺骗而因爱生恨？届时，你该如何自处？!
周翊然揉了揉眉心，满脸烦躁：“本官的事，何时轮到你来过问？”
“我过问？”黑袍人语气激动起来，“我是为你好！周翊然！你清醒一点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！”
“白天冷漠相对，私下里却……却扮作他人，与她夜夜厮混！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？！”
“若是被大周皇帝知道，你这首辅的位置还要不要了？！”
“闭嘴！”周翊然猛地一拍桌子，霍然起身，眼中寒光迸射，“本官自有分寸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！滚出去！”
黑袍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，后退一步，却仍不甘心：“分寸？你有什么分寸？！你早就被她勾走了魂了！”
“从她一次次不知死活地招惹你开始！你就已经陷进去了！周翊然！你别自欺欺人了！”
周翊然胸口剧烈起伏，死死地盯着黑袍人，眼神冰冷刺骨，却带着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狼狈。
他何尝不知这是在玩火？何尝不知身份一旦暴露的后果？
可是……每当看到她那肆意张扬的模样，他就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，哪怕是用这种危险的方式。
“我再说最后一次，”周翊然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“滚。否则，别怪本官不念旧情。”
黑袍人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杀意，最终咬了咬牙，冷哼一声，身形一晃，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密室阴影中。
密室内重归寂静。周翊然颓然坐回椅中，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。
这张脸，才是他真实的容貌。而白日里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“周首辅”，不过是他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的假面。
他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江晚柠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。
她对着“周首辅”时，是挑衅、是戏弄；而对着“山野修士”时，却是迷恋、是毫无保留的热情……
“江晚柠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，语气复杂难明。
这场危险游戏，似乎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