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到底是谁？是苏雨晴安排的人？还是……另有所图？
“女施主消息倒是灵通。”清风试探着说道，目光紧紧盯着对方。
红衣女子放下茶碗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：“道长说笑了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，也就是道听途说，混口饭吃罢了。不过嘛……”她话锋一转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，看似杂乱，却隐隐像个“百”字，“有时候，知道得多一点，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，您说是不是？”
百？百晓堂？！
清风心中剧震！这女子竟然是百晓堂的人！乌老头之前打探消息时提到过，清河城有个“百晓堂”，专门买卖各种消息！难怪她消息如此灵通！
她找上自己，是想做生意？还是另有所谋？
“确实如此。”清风不动声色，手指也沾了茶水，在桌上看似随意地画了一个铜钱的形状，“不知‘知道得多一点’，需要付出什么代价？”
红衣女子看到铜钱图案，眼中笑意更深，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身份。她伸出三根手指，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三下，然后迅速收起：“代价嘛，因人而异，因事而异。不过眼下这光景，有些消息，或许比金银更值钱。”
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清风。
清风明白，对方是在暗示，可以用他掌握的关于庞青虎的情报来交换信息，或者寻求合作。
他沉吟起来。百晓堂背景复杂，亦正亦邪，与他们打交道无疑是与虎谋皮。但眼下他孤立无援，苏雨晴和乌老头下落不明，静斋情况不明，庞青虎的搜捕网越收越紧……他似乎没有太多选择。
“贫道初来乍到，人生地不熟，确实需要一些‘指点’。”清风缓缓说道，算是默认了合作的可能，“不知如何才能找到‘懂行’的人，细细请教？”
红衣女子闻言，知道对方已经上钩，脸上笑容更盛。她站起身，重新挎起竹篮，仿佛只是歇够了脚要离开。
“道长若是想‘请教’，明日午时，城南‘流水巷’最里面那家没挂招牌的豆腐坊，豆花做得不错。”她说完，也不等清风回应，便扭着腰肢，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茶寮，很快消失在门外的人流中。
清风坐在原地，眉头微蹙。流水巷，豆腐坊……这无疑是一个接头地点。
去，还是不去？
风险显而易见，百晓堂不可轻信，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。
但不去，他就像个无头苍蝇，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城池里，随时可能被庞青虎的人找到。而且，他迫切需要知道苏雨晴和乌老头的安危，以及静斋和钦差的最新情况。
权衡再三，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粗茶，一饮而尽，苦涩的滋味直冲喉咙。
明日午时，流水巷。这龙潭虎穴，说不得也要去闯一闯了。
他放下几枚铜钱，起身离开了茶寮，身影很快融入渐浓的夜色之中。
茶寮依旧喧嚣，仿佛刚才那场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。但清风知道，从他踏入这间茶寮开始，一条新的、更加莫测的线，已经悄然系在了他的身上。
前方的路，是深渊，还是坦途？唯有走下去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