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心念电转,知道常规方法恐怕难以接近慧净师太。他一边缓步向外走,一边悄然将一丝极其细微的神念,如同蛛丝般,向着那禅院的方向延伸而去。
神念穿过庭院,掠过花草,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静谧的禅院之中。
刹那间,一股浓郁的药味和一股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威严的气息,被他的神念捕捉到!禅房内有人,而且似乎真的身体有恙!
同时,他也“看”到禅院之外,至少有三道气息潜伏着,将禅院隐隐包围。
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!慧净师太似乎被软禁了?或者说,庞青虎的人已经控制了静斋的部分区域,限制了慧净师太的自由?
清风心中暗惊,表面却不动声色,继续向外走去。他知道,必须改变计划了。
他走到前殿附近一个人稍少的角落,假装欣赏殿前的莲花池,脑中飞速思索着对策。硬闯不行,伪装接近也被识破,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密信送到慧净师太手中?
目光扫过池中游动的锦鲤,又瞥见不远处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尼,清风心中忽然一动。
他想起《太初蕴神篇》中关于神念运用的描述,以及自己这几日练习操控铜钱的经历。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。
或许……可以不用人过去?
他悄然取出那封以油纸包裹、密封好的密信,将其紧紧卷成一个小卷,然后取出一根寻常的缝衣线,小心翼翼地将其捆好。
接着,他深吸一口气,将全部精神集中,运转《太初蕴神篇》,分出一缕比之前操控铜钱时更加凝练、更加坚韧的神念,如同无形的丝线,缓缓缠绕上那信卷。
他尝试着,以神念之力,极其轻微地提起信卷。
信卷晃动了一下,并未立刻飞起。这对神念的消耗和操控精度要求极高。
清风屏住呼吸,额头微微见汗,全力维持着神念的稳定。一次,两次……终于,那小小的信卷晃晃悠悠地悬浮了起来,离地约一寸!
成功了!
他心中微喜,但不敢有丝毫松懈。他控制着信卷,如同操控着一个无形之手提着的灯笼,让其贴着地面、借着花草和廊柱的阴影,极其缓慢而隐蔽地,向着禅院的方向飘去!
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,速度也慢得令人发指。清风必须时刻维持神念输出,同时还要分心留意周围的动静,避免被人察觉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清风的脸色渐渐发白,精神力在飞速消耗。那信卷如同蜗牛般,一点点挪过庭院,穿过月洞门,靠近了那片被暗中监视的禅院区域。
他能感觉到,那几道潜伏的气息近在咫尺!只要有一丝异常,就可能前功尽弃!
就在信卷即将抵达禅院窗下时,异变突生!
一名原本在禅院外巡逻的武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疑惑地转头,目光扫向信卷所在的方向!
清风心头一紧,几乎要忍不住出手!但他强行压下冲动,控制信卷猛地向下一沉,紧紧贴在一块假山石的阴影里,一动不动。
那武僧看了片刻,并未发现异常,挠了挠头,又继续巡逻去了。
清风暗松一口气,不敢再耽搁,趁着这个空隙,控制信卷如同灵蛇般,倏地从窗户一道细微的缝隙中钻了进去!
成功了!
神念清晰地感知到信卷已进入禅房,并落在了榻前。他甚至能“听”到榻上之人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带着讶异的吸气声。
任务完成!
清风立刻切断了那缕神念,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,让他眼前微微一黑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连忙扶住旁边的廊柱,深吸几口气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不敢再做停留,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随着一批准备离开的香客,缓缓向山门外走去。
直到彻底走出静斋,混入街道的人流,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来,清风才真正松了口气。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,吞下一颗苏雨晴给的恢复精神的丹药,默默调息。
虽然过程凶险,耗费巨大,但密信总算是送出去了。接下来,就看慧净师太如何应对,以及那位隐藏的钦差,何时会采取行动了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笼罩在香火与阴谋中的慈航静斋,目光深邃。
这清河城的水,果然深不见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