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四月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温柔，凌晨四点的天还蒙着层淡墨色的雾，龙华小区里静得只剩下路灯的光晕和偶尔掠过的鸟鸣。江哲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来，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个收拾得方方正正的行李包——一个是林建国的，里面装着晚星新买的薄外套和给许晓晓带的深圳特产；另一个是王秀兰的，最底下压着给龙凤胎织到一半的小毛衣，还有给林朝阳留的两双手工纳的布鞋。
“爸，妈，都收拾好了吗？”江哲压低声音问，手里拎着提前热好的豆浆和包子——知道老人家早上胃里空，特意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温热的吃食。林建国正蹲在地上，把给江念初买的哈尔滨红肠往行李包侧兜塞，王秀兰则站在旁边，反复检查着兜里的身份证和机票：“都收拾好了，你放心。就是辛苦你了，这么早就要起来送我们。”
“不辛苦，应该的。”江哲笑着把豆浆递过去，“您俩先喝点豆浆暖暖胃，到了机场还得等会儿，别饿着。”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指针刚过四点十分，“咱们得抓紧点，从这儿到宝安机场得一个多小时，路上要是堵车就麻烦了。”
林晚星也跟着起来了，眼睛还带着点惺忪的睡意，手里拿着给老人家准备的便携保温杯：“爸，妈，这里面是我泡的枸杞菊花茶，你们路上喝，解乏。飞机上空调凉，我给你们每人带了条薄毯子，一会儿放包里。”她蹲下来，帮王秀兰把行李包的拉链拉好，声音里带着点不舍，“这才住了一个星期，怎么就急着走呢？再多住几天多好。”
王秀兰摸了摸晚星的头，眼里满是疼惜：“不了，家里还有事呢。你朝阳弟在磨具厂刚当上小组长，晓晓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忙，我们回去能帮衬帮衬。再说，你们俩带着三个孩子也累，我们在这儿反而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提到林朝阳，林建国脸上露出几分骄傲：“你弟现在出息了，在厂里肯干，领导器重他，上个月刚升了小组长，工资也从四千涨到六千了。他还是老样子，自己只留一千块零花钱，剩下的全转给晓晓，一点都不瞎花钱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晓晓昨天还跟我们视频，说宇泽下周就要去幼儿园了，让我们回去帮着送送，免得她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
晚星笑着点头：“朝阳确实越来越懂事了，您和妈也能少操点心。等暑假我们去北京旅游的时候，再跟您俩好好聚聚。”她看了眼卧室的方向，江念初还在熟睡，没舍得叫醒她——知道孩子要是醒了，肯定会抱着爷爷奶奶哭着不让走，反而更让人揪心。
江哲把行李搬上车的时候，天已经微微亮了，淡青色的天光透过云层洒下来，给路边的树木镀上了层浅淡的光晕。林建国坐在副驾驶座上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忍不住感慨：“深圳这地方是真好，晚上路灯亮堂堂的，早上也这么热闹。不像咱们老家，这时候街上还没几个人呢。”
“是啊，深圳发展快。”江哲一边开车，一边跟老人家聊天，“等以后您和妈想来，随时都能来，我和晚星随时欢迎。下次来，我带您去深圳湾看看海，那边的日落特别美。”
王秀兰和林晚星坐在后排，手里攥着机票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——浅蓝色的机票上印着“深圳宝安机场-哈尔滨太平机场”的字样，还有“特价800元”的标注。“还是你们有心，知道我们坐十几个小时高铁累，特意给我们买了机票。这特价票也划算，才八百块钱一个人，比高铁票还便宜点，还省时间。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林建国接过话茬，“我本来还说坐高铁呢，江哲说高铁得坐十几个小时，中途还得在邢台东转车，怕我们年纪大了熬不住。还是坐飞机好，三个多小时就能到哈尔滨，省劲儿。”
江哲笑着说：“您俩年纪大了，经不起折腾。这特价票是我提前半个月抢的，早上七点的飞机，到哈尔滨正好上午十点多，晓晓他们去机场接你们也方便。我已经跟晓晓说好了，让她到时候带着宇泽和雨彤去接你们，一家人也能早点团聚。”
路上还算顺利，没怎么堵车，五点半左右就到了宝安机场。江哲把车停在停车场，拎着行李陪老人家往航站楼走。清晨的机场已经有不少人了，拖着行李的旅客来来往往，广播里不时传来航班登机的通知。林建国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航站楼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：“这机场可真大，比哈尔滨的机场还气派。”
“深圳宝安机场是华南地区的大机场，肯定气派。”江哲一边走，一边帮老人家找值机柜台，“您俩的机票是经济舱，咱们去那边的自助值机机器上办登机牌就行，快。”他接过林建国手里的身份证，熟练地在机器上操作着，不一会儿就打印出了登机牌和行李托运单，“行李我帮你们托运了，省得你们拎着累。”
托运完行李，江哲又带着老人家去安检口。排队的时候，王秀兰拉着晚星的手，反复叮嘱：“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，别太累了。念念还小，念熙和逸辰也需要人照顾，你们俩别光顾着工作，忘了吃饭。”
“妈，您放心，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晚星点头，眼眶有点红，“您和爸回去也要注意身体，按时吃药。爸您腰不好，别干重活；妈您血压高，别太操心家里的事。有什么事，随时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林建国看着晚星，心里也不好受，却还是强装着轻松：“我们知道，你别担心。你在学校好好工作，跟江哲好好过日子，把孩子们带好，我们就放心了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上次你说想教我认字，等我回去了，你要是有空，就视频教我，我肯定好好学，等暑假去北京的时候，争取能自己看懂景区的介绍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