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九回收起茶盏，拿了几个空瓶子灌满，放到物品栏后离开仙乡。
她收走土地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九华里人们的注意，他们惴惴不安地聚在一起。
一双双眼睛望着那片突然空掉的土地，心中满是惶恐。
刚跑过来没多久的洛辞川颤抖着声音问道：“仙长这是……要离开我们了吗？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谁也不敢接话。
那些能在朝夕之间便能作物成熟的灵田，在他们眼中本就是天上才有的神物。
如今仙长突然收回，莫不是厌弃了他们？
一群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，全部跪倒在地上。
赵宝箐眸光微闪，“去问问不就好了，仙长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，柔璎使者他们还在外面征战呢！”
洛辞川有些犹豫，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，我自己去问。”
赵宝箐打断他，转身就走，只留下一众心中忐忑的百姓。
洛辞川和李石才对视一眼，有些怀疑他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。
仙长可不是其他神明，祂仁爱慈悲，就算要离开也不会不告而别。
赵宝箐站在刚才风九回消失的地方，她垂着眼睫，默默数着时光流逝。
没过一会儿，风九回的身影出现，赵宝箐猛地抬起头，眼底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喜。
她没有拐弯抹角，向前半步，“九回仙长，你要离开我们吗？”
“没有。怎么了？”
风九回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，无奈否认。
赵宝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，“没什么。”
顿了顿，她又轻声道：“仙长可以永远眷顾我们吗？”
风九回这才正视赵宝箐，目光如深潭一般幽暗，“你说的永远，指的是什么呢？”
她看着赵宝箐的气运，竟变得更加纯粹了，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？
“最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，您不会离开，回到天上。”
赵宝箐指尖微微发凉，却固执地仰着脸看祂。
“你不是向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吗？这句话，会不会有些太可笑了？”
风九回不是很明白，她似乎没有对赵宝箐格外关照过，为什么她会升起这样的念头？
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，在有些人的荒芜世界里，她存在本身，就会让人为之疯狂。
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余温，也能温暖人心，让人渴求。
赵宝箐忽然笑了，笑意很深，却又带着某种决然，月亮从来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让人把祂拉下来。
“九回仙长，我生来就视自己为天命，世间万物任何都不能越过我去，我独得世界宠爱，合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。”
“可世界又让我诞生在破落门户，这般养育我，竟还想着拿我去滋养他人，我又怎甘愿妥协？”
“所以我变得无所顾忌，什么都可以利用，而后忘却了自己的心，最后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。”
赵宝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嗓音却愈发轻柔，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。
“仙长啊！我曾经怨你，恨你，直到现在也未曾改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