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雪覆盖了天下城的“融界树”，枝桠上的积雪压着去年的“根脉连环画”，却压不住“根脉商贸坊”的热闹。龙弈刚和阿极一起给冰艺棚挂好防风帘，就见极地老猎人阿雪攥着块染血的冰雕冲进来，冰雕上的极地冰纹被凿得七零八落：“西疆人把我们的冰纹印在粗制滥造的木牌上卖！还说‘这是天下城通用的花纹，谁都能用’！阿冰去找他们理论，被推搡着撞在了冰堆上！”
阿冰的额角缠着布条，手里攥着块印着冰纹的木牌，气得声音发颤：“他们说‘印个花纹而已，又不是偷你们的冰矛’，还把我们的冰雕样品摔在地上！”话音刚落，草原的阿青也闯了进来，手里举着条褪色的羊毛毯：“他们把我们的羊毛缠枝纹印在麻布上，卖得比我们的真羊毛毯还贵！买的人以为是草原货，发现是假的，都不来买我们的真毯子了！”
西疆商贸部落的首领阿商闻讯赶来，手里还拿着本账本：“不就是用个花纹吗？大家都是天下城的人，分那么清干什么？这些商品卖得好，赚的钱不也能帮大家修冰艺棚、羊毛坊？”阿石立刻反驳：“花纹是我们的根！极地的冰纹是阿雪爷爷的爹传下来的，草原的缠枝纹是阿青奶奶织了一辈子的，哪能随便印在假货上糟蹋？”
更糟的是，几天后，各部落为“谁的符号该印在‘天下城信物’上”吵了起来：极地部落说“冰纹能抗寒，该当主纹”；草原部落说“羊毛纹能保暖，该当主纹”；农耕部落说“麦秆纹能饱腹，该当主纹”——吵到最后，有人甚至把融界石旁的“文明基因瓶”都挪到了自己部落的帐篷旁，说“只有我们的根才配代表天下城”。
阿豆看着被挪得乱七八糟的基因瓶，蹲在雪地里哭：“以前大家都说‘根脉要缠在一起’，现在怎么连瓶子都要抢？”龙弈心里一沉——西疆部落的“符号盗用”只是导火索，真正的危机是各部落开始把“文明符号”当成“归属争夺”的工具，再这样下去，“根脉共生”会彻底变成“根脉对立”。
龙弈没让矛盾继续发酵，只让阿豆把各部落的老人、年轻人、西疆商贸部落的人都召集到融界树旁。他指着树上缠绕的枝条：“麦秆枝的纹路、耐寒枝的冰纹，缠在一起才是融界树的纹；要是只留一种，树就长不成现在的样子。符号也一样，没了谁的都不行，可乱用、盗用，符号就成了伤人的刀，不是连人的绳。”
阿雪从怀里掏出片祖传的冰纹木片，木片上的冰纹旁还刻着小小的麦秆纹：“这是我爹当年和天下城人一起抗雪灾时刻的，他说‘以后我们的纹，要带着大家的纹’。可现在西疆人把冰纹印在假货上，别人看到冰纹，就会想起假货，不会想起我们凿冰救鱼群的事——这不是糟蹋根吗？”
西疆的阿商看着木片，突然低下头：“是我们错了……我们只想着卖钱，忘了这些花纹是你们的命。我们可以把印了花纹的假货都烧了，再赔你们的损失，可以后做生意，怎么用这些花纹才对？”
阿豆突然跑回帐篷，抱出个木盒，里面装着几十个“根脉印章”——每个印章都是用各部落的特色材料做的：极地的冰晶石、草原的羊角、农耕的陶土、西域的织锦木，印章上刻着各部落的符号，旁边还留着个小凹槽，能拼在一起组成“天下城共生纹”。“这是我们孩子做的！要想用哪个部落的符号，就得盖哪个部落的印章，还要在凹槽里拼上其他部落的小印章——这样谁的符号都不会丢，也不会被乱用！”
孩子们举着印章跑过来，极地孩子的冰晶石印章盖在纸上，是晶莹的冰纹；草原孩子的羊角印章盖上去，是温暖的缠枝纹；农耕孩子的陶土印章盖上去，是饱满的麦秆纹——几个印章拼在一起，正好组成一幅小小的“融界树图”。
阿商眼睛一亮：“我们可以搞‘符号公约’！第一，用哪个部落的符号，必须经过哪个部落的同意；第二，所有带部落符号的商品，都要盖对应的‘根脉印章’，还要拼上‘天下城共生纹’；第三，西疆商贸部落要专门开‘根脉认证坊’，帮大家鉴别真假商品——这样既能做生意，又能护根脉！”
各部落的人都同意了。接下来的日子，天下城的人都忙着落实“符号公约”：西疆部落把印了花纹的假货都搬到融界树旁烧了，黑烟里飘着的，不是损失的钱，是重新连在一起的心；各部落的老人一起修订“符号使用册”，把每个符号的来历、用法都写得清清楚楚；年轻人则跟着阿豆学做“根脉印章”，极地的孩子教大家磨冰晶石，草原的孩子教大家刻羊角，农耕的孩子教大家捏陶土。
可新的问题又来了。有个小部落偷偷把“天下城共生纹”里的麦秆纹换成了自己部落的猎纹，还把盖了假印章的羊毛毯卖给了外地部落。阿青发现后，气得差点把毯子撕了：“他们这是破坏公约！以后谁还信我们的符号？”
龙弈却没立刻责怪这个小部落，只让部落首领阿猎来融界树旁。阿猎低着头说：“我们部落小，没什么名气，想着加个猎纹，别人能记住我们……”阿雪拍了拍他的肩：“我们极地部落以前也小，可把冰纹和大家的纹拼在一起，不也被记住了？符号不是靠抢，是靠一起拼。”
阿猎红了眼眶，立刻把假印章和假毯子都交了出来，还带着部落人帮农耕部落种“记忆麦”，说要“把欠的根脉补回来”。
深冬的时候，“根脉认证坊”开起来了。西疆的阿商带着人，每天都在坊里鉴别商品：盖了完整“根脉印章”的，就贴个“共生纹”标签；没盖章或盖假章的，就退回去，还教卖家怎么正确用符号。阿冰的冰雕上，盖着极地的冰晶石印章，旁边拼着草原的羊角印章和农耕的陶土印章，卖得比以前更好；阿青的羊毛毯上，缠枝纹旁印着小小的冰纹和麦秆纹，外地部落的人都说“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城货”。
除夕夜，天下城的篝火在“根脉认证坊”旁点燃。各部落的人围着篝火，手里举着盖了“根脉印章”的信物：极地的冰雕、草原的羊毛毯、农耕的麦饼、西域的织锦——每个信物上的符号都拼在一起，组成了一幅大大的“天下城共生纹”。阿雪看着阿冰教外地部落的人刻冰纹，突然对龙弈说：“以前我怕符号被糟蹋，现在才知道，只要大家都守着公约，符号就会变成连人的绳，不是伤人的刀。”
龙弈点点头，看着融界树上的积雪慢慢融化，露出还有缠枝纹。他知道，天下城的“天下”，不是靠一样的符号、一样的规矩，是靠大家一起守着“根脉共生”的初心，一起护着每个文明的符号，一起把符号从“争夺的工具”变成“连人的绳”。
开春的时候，各部落一起在融界石旁立了块“符号公约碑”，上面刻着“根脉共守，符号共护”八个字，旁边还刻着“天下城共生纹”。每天都有人来这里，有的来盖“根脉印章”，有的来学符号的故事，有的来买盖了真章的商品——他们都知道，这里不是某一个部落的天下城，是所有愿意守着公约、护着根脉、一起共生的人的天下城，是真正“符号共护、根脉永续”的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