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裹着互市驿站的盐香与谷香,漫到账房的交易账簿旁时,龙弈指尖正抚过页脚的“核验印”——印色发淡,与阿婷父亲《互市运维秘录》里“联合互市用朱砂混蜜蜡制印,七日不褪”的记载相悖,账簿第17页的“北境换盐记录”被篡改,“十石好盐”改成了“五石劣盐”,墨迹边缘还留着未干的淡灰。
“这账簿被动过手脚。”阿婷凑过来,指尖捏起页角的淡灰粉末,在晨光里捻了捻,泛出浅白——是易褪色的滑石粉墨,“我爹说联合账簿需用双层宣纸,这页是东齐禁卫常用的糙纸,而且……”
话没说完,苏雅的药箱“嗒”地砸在账房案上。她用银簪挑起账簿篡改处的纤维,凑近驿站的窗棂光,纤维瞬间显出暗红印记:“是掺了血竭的显影墨!只要账簿受潮,就会显出‘护民军私藏五石好盐,换给北境劣盐’的假痕迹,萧衍再……”
“再让扮成北境商贩的人传‘护民军垄断互市,只给劣货’的假讯。”项云的铁枪往账簿上一戳,震得纸页轻颤,老将军拽过个穿北境商贩服饰的人,“这人腰间藏着东齐禁卫的铜符——他根本不是北境商贩。”
话音刚落,互市外突然传来喧哗。赵彻的弓弩营扶着个拎着盐袋的北境部落人冲进来,部落人手里的盐袋破了个口,里面的盐粒发暗结块(劣盐),怀里还抱着半块被撕碎的交易凭证:“互市西摊……有人喊‘护民军换给我们的全是劣盐,好盐早被他们私藏了’,喊的人穿北境服,却在跑时露了禁卫甲片,还说‘龙弈骗我们建互市,就是为了克扣物资’!”
赵勇扛着铁枪从盐仓赶来,枪尖还沾着盐粒:“凌丰,你带两百人去稳住北境商贩!我守账房,别让萧衍的人趁乱换账簿!”
凌丰的银枪刚要出鞘,却被龙弈按住。他目光扫过那“商贩”的手——商贩虽握着算盘,指节却有禁卫握刀的厚茧,不是商贩常年称盐磨出的薄茧:“你拨算盘时,总往盐袋下摸,是禁卫藏炸药引信的习惯,不是商贩的算账姿态。”
“商贩”脸色骤变,突然往盐仓扑去,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碰到盐堆(显影墨遇烟火气会更快显色),就被龙弈的铁枪挑飞。枪尖抵住他咽喉时,“商贩”怀里掉出块铜符,正面是“商贩”,反面刻着“萧”字:“我……我娘被萧衍抓了!他说只要我传假讯,就放我娘!可他刚才还……还把北境的好盐换成了劣盐,嫁祸护民军!”
互市入口的号角声突然变调。归降的秦军残部首领带着个兵卒冲进来,兵卒手里攥着个盐袋(好盐),袋底竟贴着“北境劣盐”的假标签:“营里混了萧衍的卧底!偷偷给好盐贴劣盐标签,现在互市的北境人都……都不敢换盐了,说‘护民军连盐都骗,还有什么可信的’!”
龙弈的铁枪往互市地图上的“盐仓秘道”一戳,指腹按在阿婷父亲标注的“核验哨位”:“萧衍想让假账簿、假劣盐引我们和北境内讧,再借卧底贴标签让互市停摆,最后说‘护民军无信,北境不该结盟’,等我们失去部落支持,他再联合反北境势力攻城——他算准了互市是同盟的‘信任窗口’,破了窗口,同盟就易散。”
“老东西带三百人去盐仓秘道!盯着有没有萧衍的人补刀!”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顿,震得账簿纸响,“赵彻,你带弓弩营去核验哨位,跟归降弟兄说,让他们和北境人一起验盐——真盐假盐,一起辨才可信!”
“我和苏雅去查盐质。”凌丰翻身上马,银枪映着晨光扫过苏雅的药箱,“你带盐质检测药剂,跟北境部落首领说,让他亲自选盐验质——同盟的信任,该自己验才扎实!”
阿婷突然攥住龙弈的手腕,将父亲的《互市运维秘录》塞进他掌心,指尖带着微凉:“我爹的秘记里写了‘真账簿辨伪法’,真账簿的页边有极小的‘互’‘信’二字暗纹,假账簿没有,还能……”她指了指账房的梁上,“那里藏着真交易凭证,是我爹当年防篡改留的,上面记着‘北境换盐十石(好盐)’,能戳破假账簿的谎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