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突然往城外的山谷努了努嘴:“你们看那是什么。”
晨雾散去的山谷里,赫然立着座高台,台上绑着个白衣人,正是本该在燕回山的阿婷。萧衍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,像块冰碴刮过耳畔:“龙弈,用玄鸟兵符来换,午时之前不到,这博望城……就和你未婚妻一起炸上天!”
龙弈的铁枪攥得咯吱响,指节泛白。陈将军忽然按住他的手腕,老人的掌心还留着兵符的纹路:“别去,那高台底下……全是火硝,和赵破亲卫运的一样。”
苏雅突然指着高台旁的棵老槐树:“我爹说那树下有口枯井,是密道的另一头!”
凌丰的银枪往地上一挑,枪尖卷着舆图飞向龙弈:“我去救人!”
“你留下。”龙弈的声音异常平静,铁枪往城墙上一拄,“项老将军带三百人佯攻高台,赵彻将军用火箭射山谷东侧的干草,赵勇将军……”
“老子带人从密道摸过去!”赵勇的铁枪已经上了马,甲胄上的红沙在晨光里闪着决绝的光,“保证把阿婷丫头完好无损地带回来!”
午时的日头正烈时,龙弈单骑出现在山谷。萧衍的笑声从高台上传来:“兵符呢?”
龙弈举起兵符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槐树下的草动了——赵勇的人到了。他突然将兵符往空中一抛,铁枪趁萧衍抬头的刹那脱手飞出,正好撞在高台的立柱上。
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高台的木板开始松动。阿婷趁机从绑绳里抽出把短刀——那是龙弈送她的防身匕首,她竟一直藏在袖中。
山谷东侧的干草被火箭点燃,浓烟滚滚中,赵勇的铁枪挑开了枯井的石板。凌丰的银枪带着骑兵从谷口杀进来时,正撞见假蒙将军的残兵往火硝堆里冲,被项云的铁枪一个个挑翻。
萧衍想跳台逃生,却被龙弈拽住了锦袍。两人滚下高台的瞬间,阿婷从枯井里扔出捆绳索,龙弈拽着绳索往井里坠时,看见萧衍的靴底沾着片雪莲花瓣——那是西境特有的品种,只有蒙将军的军营里才种。
“你认识蒙将军?”龙弈的铁枪抵住他咽喉时,井壁的回声让声音显得格外沉。
萧衍突然笑了,笑得咳出了血:“他现在……是西境蛮族的大祭司了,你以为……你以为蛮族真会听我的?”
暮色漫进博望城时,龙弈站在城头望着西境的方向。赵勇正给阿婷包扎手臂上的划伤,凌丰和苏雅在清点从蛮族辎重队搜出的盐铁,项云的铁枪挑着萧衍的锦袍,在晚风中猎猎作响。
陈将军将那卷舆图铺在城砖上,老人的手指沿着朱砂线划过:“这密道……或许能通到东齐皇都。”
龙弈的指尖在舆图边缘轻轻敲击,那里还留着苏雅父亲刻的小字:“民心即兵符”。他忽然想起那个被策反的赵勇亲卫,想起他嘶吼的“谁护过我爹娘”,掌心的铁枪似乎也变得滚烫起来。
远处的戈壁上传来隐约的驼铃声,这次却带着西境特有的节奏。龙弈握紧枪杆,枪尖的寒芒映着渐沉的夕阳,像在预示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