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怀疑,放火的不是南楚旧部,也不是赵将军的人。”龙弈的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,“那个百夫长死的时候,手里攥着南楚军服的布料,太刻意了,像是有人故意栽赃。”
黎明时分,百夫长的妻子被带到帐中。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,婴儿的哭声在帐内回荡。她看见案上丈夫的尸体,忽然瘫坐在地,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淌:“是柳将军……他用孩子要挟我男人,让他在粮仓里放火,还说事成之后就让我们去东齐过好日子。”
帐内一片死寂。项云的铁枪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老人望着龙弈,眼里满是愧疚:“是老夫糊涂,错怪了赵将军。”
赵勇的铁枪往地上一顿,枪缨扫过项云的靴尖:“都是自家弟兄,说这些干啥。”老人的银须微微颤动,“当务之急,是找到那个石洞的粮草。”
龙弈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势,忽然笑了。他想起昨夜在火光中,凌丰用银枪护住苏雅的模样,想起赵勇冒着浓烟抢出的那袋粟米,想起项云虽固执却始终以大局为重的坚守。
“苏姑娘,你知道那八卦锁的样子吗?”龙弈的目光落在札记上,“或许,我能打开。”
苏雅的眼睛亮了:“我哥画过图,说是以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为序,转动对应的石盘就行。”她将札记上的图样展开,墨迹在晨光里泛着淡蓝。
龙弈的指尖在图样上轻轻划过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,父亲教他推演八卦时说的话:“万物皆有阴阳,锁亦然。”指尖在“坎”位重重一点,“我知道该怎么打开了。”
队伍出发时,雨过天晴。阳光穿过云层,在博望城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龙弈走在最前头,玄色披风被风吹得扬起,露出甲胄上的水痕。阿婷跟在他身边,手里捧着个布包,里面是她连夜做的干粮。
“你真的能打开那锁吗?”阿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,那里还留着昨夜救火时被烫伤的红痕。
龙弈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衣传过去:“放心,我有办法。”他望着远处的山峦,那里的石洞藏着他们的希望,“等找到粮草,咱们就给弟兄们做顿饱饭。”
石洞口的藤蔓被拨开时,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石门上的八卦锁布满铜锈,八个石盘上刻着模糊的卦象。龙弈按在“乾”位的石盘上,指尖的薄茧蹭过铜锈,忽然发力——石盘“咔哒”转动了半圈。
随着最后一个石盘归位,石门缓缓打开,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。阳光穿过洞口,在粮堆上投下金色的光柱,尘埃在光柱里飞舞,像无数跳动的希望。
“找到了!”凌丰的银枪往地上一顿,震得石屑簌簌落下。苏雅靠在他身边,望着粮堆,忽然笑了,眼里的泪光在阳光下闪着亮。
龙弈站在粮堆前,望着身后的弟兄们。他知道,这只是暂时解决了粮草危机,柳将军的阴谋、萧衍的大军、王翦的威胁,都还在等着他们。但此刻,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,他忽然觉得,只要大家同心协力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
暮色降临时,队伍扛着粮草返回博望城。龙弈走在最后,望着天边的晚霞,忽然听见阿婷在前面喊他。姑娘手里拿着朵刚摘的野花,递到他面前,花瓣上还沾着露水。
“你看,雨停了。”阿婷的笑容在晚霞里格外明亮。
龙弈接过野花,放在鼻尖轻嗅。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,在鼻尖萦绕。他知道,前路依然漫长,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,这统一天下的梦,就总有实现的一天。
博望城的灯火次第亮起,像散落在大地上的星辰。中军帐的烛火下,龙弈铺开新的舆图,指尖在石洞的位置画了个圈。新的计划正在酝酿,新的战斗,也即将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