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预言确实是这样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如同金属摩擦：“预言是无法改变的。”
林昭然的红瞳骤然收缩，指尖的火苗因愤怒而剧烈跳动。她猛地拍向玻璃壁，符文沙粒被震得簌簌颤抖。
“放我出去！”她的声音近乎嘶吼：“我才不信你的鬼话！”
密客转身缓缓离去，黑色西装在黑暗中渐渐消融，仿佛被无形的墨水吞噬。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轻，最终彻底消失。
“记住，林昭然。”他的声音却仍回荡在空气中，冰冷而沙哑：“我不会杀你……但我会一直注视着你。”
随着他的离去，囚禁林昭然和尼克的沙漏也开始瓦解。玻璃壁寸寸碎裂，符文沙粒化作金色的光点，飘散在黑暗里。林昭然猛地跌落在地，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而尼克则像断线木偶般摔在一旁，蝠翼无力地摊开。
“尼克！”林昭然立刻扑过去，红瞳紧盯着他的脸。他的蓝色瞳孔仍然蒙着一层灰白的雾气，呼吸微弱，但至少还活着。她咬紧牙关，指尖的火苗“嗤”地燃起，试图用温度唤醒他。
就在这时，林昭然眼前突然天旋地转，回到了地下室。尼克依然是晕厥的状态，蝠翼无力地摊开，蓝色瞳孔被灰白雾气覆盖。她踉跄了一下，红瞳迅速扫视四周——昏暗的灯光，堆积的谷物麻袋，墙上诡异的刻痕，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。
她低头，发现脚边多了一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：
“我会观察你们，你们不要尝试调查我的身份，不然会死。”
字迹扭曲，像是被某种非人的力量书写，墨迹甚至微微蠕动，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林昭然的指尖火苗“嗤”地燃起，照亮纸条，红瞳死死盯着那行字。她的喉咙发紧，尖牙不自觉地磨了磨下唇。
“调查你的身份？”她冷笑一声，火苗猛地窜高，将纸条烧成灰烬：“装神弄鬼。”
她转身扶起尼克，拍了拍他的脸：“喂！醒醒！”
林昭然见尼克并没有醒来，直接抽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！”
清脆的耳光声在地下室里回荡，尼克猛地睁开眼睛，蓝色瞳孔剧烈收缩，蝠翼“唰”地炸开，整个人几乎从地上弹起来。
“卧槽！谁打我？！”他捂着脸，龇牙咧嘴地瞪向林昭然：“你疯了吗？！”
林昭然红瞳冷冷地盯着他，指尖的火苗微微摇曳：“醒了？”
尼克揉了揉发麻的脸颊，蓝色瞳孔里的灰白雾气已经消散，但眼神仍有些恍惚：“我……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。”
“噩梦？”林昭然眯起眼睛：“你梦见什么了？”
尼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事情。他的蝠翼微微收拢，声音低沉：“我梦见……我被困在一个沙漏里，有个穿黑西装的人站在外面，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。”
林昭然的指尖火苗骤然收缩，红瞳死死盯着他：“他说了什么？”
尼克皱眉，努力回忆：“好像是什么‘泰坦’、‘预言’之类的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突然抬头，蓝色瞳孔闪烁：“等等，你也梦见了？”
林昭然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冷地站起身，红瞳扫向地下室的铁门：“我们得赶紧回去找袁质。”
尼克揉了揉太阳穴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：“那个黑衣人……他说了什么‘毁灭’、‘湮灭’的鬼话，还提到袁质和什么泰坦一起长大……”
林昭然的脚步猛地一顿，红瞳骤然收缩。
“你也听到了？”她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。
尼克点头，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安：“那家伙到底是谁？国王派来的杀手？还是……”
“不重要。”林昭然打断他，指尖的火苗“嗤”地燃起，照亮了通往地面的楼梯：“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袁质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尼克深吸一口气，蝠翼微微展开：“你觉得……那个‘预言’是真的吗？”
林昭然的红瞳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冰冷。
“不管是不是真的，我们都不能让袁质知道。”她低声说道：“至少……不是现在。”
尼克沉默片刻，最终点了点头。
两人快步离开地下室，朝着教堂的客房奔去。走廊里依旧空荡荡的，只有彩绘玻璃投下的血月光斑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扭曲变形。
林昭然猛地推开房门——
袁质和凯尔依然在熟睡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但林昭然的红瞳却死死盯着袁质的脸，指尖的火苗微微颤抖。
“我们得尽快离开沙漠区块。”她低声说道：“越快越好。”
尼克压低声音，蝠翼不安地抖动着：“我同意，这鬼地方太邪门了。但沙漠区块跟正世界的非洲差不多大，现在走的话……”他瞥了眼窗外——沙暴正在远处酝酿，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游走。
林昭然指尖的火苗“嗤”地窜高，照亮袁质熟睡中微微颤动的睫毛：“等天亮。”她突然伸手捏住尼克的恶魔角，力道大得让他龇牙咧嘴：“听着，刚才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。”
“疼疼疼！”尼克掰开她的手指，蓝色瞳孔在火光下闪烁：“但那个密客说袁质和泰坦——”
“砰！”
林昭然一拳砸在尼克耳边的墙上，火苗在墙纸烧出焦黑的痕迹。凯尔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。
“我说了。”她的红瞳在黑暗里燃着危险的光：“不、准、提。”
尼克举起双手，蓝色瞳孔在火光下闪烁，蝠翼微微收拢：行行行，我投降！你去睡吧，我来守夜。
林昭然冷冷扫了他一眼，红瞳里的火苗仍未熄灭：“你刚才被那家伙附身过，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一次？”她直接拖过一张椅子抵在门后，指尖的火苗分裂成几簇，悬浮在房间四角：“我来守。”
尼克撇了撇嘴，一屁股坐回床上，靴子上的沙粒簌簌落下：“随你便。”他瞥了眼窗外——沙暴越来越近，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扭曲，像某种活物的触须。
林昭然背靠房门，红瞳盯着熟睡的袁质。他的呼吸很轻，黑色刘海垂在额前，赤瞳紧闭，看起来毫无防备。她想起密客的话——“神子与泰坦共同长大”——指尖不自觉地攥紧。
凯尔翻了个身，金色睫毛微微颤动，小手在睡梦中摸索着，似乎想抓住什么，但草编兔子已经不在了。
尼克突然压低声音：“喂，吸血鬼。”
林昭然头也不抬：“说。”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……”尼克的蓝色瞳孔在昏暗里闪烁：“那个预言是真的，袁质真的和什么毁灭世界的泰坦有关系……”他顿了顿：“你会怎么办？”
林昭然的红瞳骤然收缩，火苗“嗤”地窜高了一寸。
“我会先烧了那个泰坦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：“再烧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密客。”
尼克盯着她看了几秒，突然咧嘴一笑，尖尖的犬齿闪着微光：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他往后一倒，蝠翼摊开：“那我负责烧国王好了。”
林昭然没接话，只是盯着窗外的沙暴。紫色的闪电越来越密集，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。她突然想起壁画上那个被托在至高左手的红眼婴儿——袁质知道自己的命运吗？
袁质在睡梦中皱了皱眉，似乎感应到什么，赤瞳在眼皮下微微转动。林昭然立刻收敛火苗，房间陷入黑暗。
只剩沙暴的轰鸣，越来越近。
……
……
“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啊……”
“‘毁灭’……”
“不过你迟早会明白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