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赶到时,沈子瑜正虚弱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急促而微弱。看到墨宸进来,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那笑容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:“墨队长,麻烦你了。”
“别说话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墨宸快步走到他身边,小心翼翼地扶起他。
沈子瑜那孱弱的身躯轻若鸿毛,依偎在墨宸那坚实的怀抱之中,宛如一片飘零的羽毛,毫无重量。
墨宸清晰地感知着他身上散发的温热,还有那若有若无、微弱而又急促的心跳,一下又一下,仿佛敲在他的心弦之上。
“墨队长,我是不是快死了?”沈子瑜微微启唇,声音轻柔得如同风中的叹息,语气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,那恐惧如同暗夜中的幽灵,紧紧缠绕着他。
墨宸的心陡然一紧,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他连忙开口,话语急切而又温柔:“别胡说,你只是生病了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,一定会的。”那声音里满是笃定,仿佛在向命运宣战。
“我知道自己的身体。”沈子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,每一声咳嗽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。
“我从小就体弱多病,医生早就说我活不了多久。可我不想死,真的不想。我还想看到这场残酷的战争结束,还想……还想和你一同去看看和平后的世界,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景象啊。”他的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,如同黑暗中的星星,却又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。
墨宸只觉心里像是遭受了一记重锤,疼得他几乎窒息。他缓缓低下头,凝视着沈子瑜那苍白如纸的脸庞,看着他眼底深处交织的渴望与恐惧,那复杂的神情仿佛是一把利刃,刺痛着他的心。终于,在这痛苦的挣扎中,他做出了决定。
“子瑜,”墨宸第一次这般亲昵地唤着他的名字,声音竟有些沙哑,仿佛被岁月的风沙打磨过。“相信我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,去一个安全的、没有硝烟和杀戮的地方。”
沈子瑜惊讶地抬起头,目光与墨宸交汇。他从墨宸的眼神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,那坚定如同巍峨的高山,不可动摇;又看到了无尽的温柔,那温柔如同潺潺的溪流,润泽心田。
“墨队长,你……”沈子瑜刚要开口,却被墨宸打断。
“别问了。”墨宸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,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离开沪上。军统已经盯上了地下党的情报中转站,他们的爪牙就像嗜血的恶狼,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。”
沈子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如同被寒霜侵袭的花朵。“你都知道了?”他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墨宸默默地点了点头,神情凝重:“那天晚上,我跟踪那个女人,亲眼目睹了你们的情报中转站被破坏。我知道你是地下党,从那一刻起,我就决定要保护你。”
沈子瑜陷入了沉默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,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孤狼,没想到还是被墨宸发现了。
“你要逮捕我吗?”沈子瑜轻声问道,眼神里满是失落,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。
“不。”墨宸深情地看着他,目光坚定而又炽热。“我不会逮捕你。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,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,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。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逮捕,被处死,那无异于将我自己的心撕成碎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