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位黑袍修士往那儿一站,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,那气息沉凝得像灌满了铅,远非之前那些只会喊“违规警告”的清算使者可比。他们手中的罗盘“滴滴滴”叫个不停,声音不大,却跟催命符似的,听得麻薯尾巴尖绷得笔直,连绒毛都根根倒竖——这玩意儿要是再叫得响点,它怀疑自己的混沌金丹都得跟着打哆嗦。
“大……大人!”麻薯连忙从丹炉里爬出来,圆脸蛋挤得像个被捏扁的汤圆,努力挤出乖巧懂事的笑容,小短腿还下意识地并拢,活像个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小学生,“在下一直严格遵守归墟法规,兢兢业业为‘资源再生科’处理废弃规则,努力创造社会价值,绝无半分危害秩序之举啊!您看,我这软膏还能环保处理废料呢!”
它一边说,一边偷偷用爪子捅了捅旁边的滚债。小家伙被黑袍修士的气息吓得缩成一团,正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浓郁的“懒散”气息,活像个移动的摆烂污染源。滚债被捅了一下,茫然地抬起头,“咕啾”一声,差点把“我好困想睡觉”的心声喊出来,吓得麻薯赶紧用爪子捂住它的嘴。
为首的黑袍修士代号“玄判官”,脸上罩着一层黑雾,看不清表情,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,扫过麻薯时,仿佛能穿透它的皮毛,直抵道基。他的目光在麻薯身后冒着可疑气泡的破丹炉上顿了顿,又落在滚债身上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。
“创造价值?”玄判官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,比归墟深处的寒冰还冷,“根据观测,你修炼并应用的‘非标准力量’,核心特质为‘惰性’‘停滞’‘低欲望’,与‘万法均衡司’倡导的‘秩序’‘效率’‘增值’核心准则存在根本性冲突。此乃‘道争’之始。”
话音刚落,他手中的罗盘突然光芒一闪,投射出一道扇形光幕,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飞快滚动,看得麻薯眼花缭乱:
【力量属性判定:高惰性,反效率(确认)。】
【活动范围:多集中于废弃、无价值区域(日均趴窝时长超18小时)。】
【社会贡献:参与部分废料处理,但工作方式(趴窝、躺平、摸鱼)及产出物(摆烂软膏)具有潜在‘精神污染’风险(已有3名工作人员接触后出现摸鱼倾向)。】
【综合风险评估:观察级(黄色)→限制级(橙色)!】
“唰”的一下,光幕上的黄色直接变成了刺眼的橙色,看得麻薯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完了完了,颜色都加深了,这是要动真格的节奏啊!它偷偷瞄了一眼玄判官,发现对方的眼神更冷了,吓得赶紧低下头,心里把破烂天尊骂了八百遍——早知道加入官方体系这么麻烦,还不如跟着天尊捡垃圾呢!
“现在,对你进行‘道基合规性检测’。”玄判官不容置疑地说道,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,“放开你的心神防御,配合罗盘扫描。若检测结果确认存在‘严重道基偏离’,将根据《道统争端仲裁条例》第7条,对你实施‘道基矫正’或‘力量封印’。”
放开防御?让他们扫描自己的混沌金丹和摆烂大道?那跟把自己扒光了在归墟大街上游街有什么区别?!而且“道基矫正”听着就疼,“力量封印”更是要了它的老命——没了摆烂之力,它还怎么炼软膏赚积分?怎么给团队改善生活?
麻薯冷汗直流,后背的绒毛都湿透了,大脑像个高速运转的破风扇,“嗡嗡”作响。硬抗肯定不行,这几位黑袍修士的实力一看就深不可测;求饶估计也没用,官方人员向来铁面无私;装可怜?人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显然不吃这一套……怎么办?难道它的摆烂大业就要毁于一旦了?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它脑海中突然闪过《大破烂神经》里的一句“至理名言”——“当你无法战胜规则时,就尝试成为规则的一部分,然后用你的方式把它带偏!”
对啊!它怎么忘了这句金句!
一个极其冒险、极其无厘头的计划瞬间在它脑海中成型!
“吱!(大人明鉴!)”麻薯猛地挺直了小身板,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“恍然大悟”和“积极检讨”的光芒,甚至还特意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脯,努力让自己显得正气凛然,“属下之前确实对自身力量认知不足,存在严重误解!经过大人您的点拨,属下终于茅塞顿开,明白了其中的真谛!”
玄判官微微挑眉,黑雾下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:“哦?你明白了什么?”
“属下明白了!”麻薯清了清嗓子,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,生怕对方打断它,“属下的‘摆烂之力’,并非是为了‘惰性’和‘停滞’,而是为了……为了更高层次的‘效率’与‘秩序’!”
“???”
在场的黑袍修士们集体愣住了,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脸上的冷漠面具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——这仓鼠是不是被吓傻了?高惰性还能和高效率挂钩?
连躲在丹炉后面偷偷看热闹的多嘴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,翅膀拍得“啪啪”响,小声嘀咕:“好家伙,这鼠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,比我还厉害!”
小绿也偷偷展开一道透明屏障,把自己和多嘴罩在里面,屏障上的“思维冻结”特效都快因为憋笑而失效了。
麻薯才不管他们怎么想,越说越上头,手舞足蹈地开始了它的“诡辩大业”:“大人您请想!归墟浩瀚无边,废弃规则堆积如山!若是一味采用强攻硬拆的传统方式,不仅消耗巨大,效率还低得可怜,纯属浪费资源!而属下研发的‘摆烂软化膏’,能以最低的能耗、最简便的方式,让那些坚硬顽固、拒不配合的废料‘主动’软化、分解,这难道不是一种‘以柔克刚’‘四两拨千斤’的高级效率吗?”
它指着丹炉里还在冒泡的软膏,语气无比真诚:“此物看似‘摆烂’,实则是‘战略性惰化’!通过温和的方式引导废料放下抵抗,减少分解过程中的能量损耗,这是可持续发展的环保理念啊!还有属下的‘懒散领域’,并非为了偷懒摸鱼,而是为了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,最大限度地降低自身能耗,保持最佳工作状态,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!这是一种‘低功耗可持续发展工作模式2.0’啊!”
为了增加说服力,麻薯还特意运转起体内的“摆烂之力”,暗金色的能量在它周身流转——只不过这次,它拼尽全力扭曲能量的意味,把原本懒洋洋、慢吞吞的气息,硬生生伪装成了“沉稳内敛”“蓄势待发”“以静制动”的“积极”状态。同时,它偷偷用爪子戳了戳滚债,示意小家伙配合。滚债虽然不太明白,但还是下意识地收敛了部分懒散气息,努力散发出一丝“我不是懒,我是在积累能量”的错觉,只不过那圆滚滚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晃了晃,差点睡着。
玄判官和他身后的黑袍修士们,看着眼前这只口若悬河、唾沫横飞,努力把“摆烂”包装成“高级管理模式”的仓鼠,再看看那锅依旧冒着可疑气泡、散发着慵懒气息的软膏,以及那个怎么看怎么像在打盹的肉球,一时间竟然有些逻辑混乱——他们处理过无数道基偏离的修士,有桀骜不驯的,有痛哭流涕的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歪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、甚至有点……好像有点道理?
连手中的探测罗盘都开始“犹豫”了,“滴滴”声变得迟疑又杂乱,光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,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判定:
【能量属性:高惰性(确认)……但运行模式呈现……低功耗优化特征?】
【行为模式:长期趴窝(确认)……但辩解为……战略性休整,提升工作效率?】
【产出物:具有精神污染风险(确认)……但应用效果……显着提升局部废料处理效率,获得合作部门高度认可?】
【综合判定:矛盾……矛盾……无法统一结论!】